染病
学子们住的屋子门口,安排两个禁军守着。 王福源见事情解决,便要领着人告辞,骆煜安拉住他说:“既然来了,干点活再走。” 乔不知撤走了大半人去其他街道,朱雀大街留下的基本都是步兵营的人,一个人掰开两个人用,这些没有功绩的活谁也不想抢着做,不过人既然来了,那就用完再说。 “侯爷吩咐。”王福源直觉不妙。 骆煜安说:“下水。” 阳离领着王福源几人走了,骆煜安遣散了禁卫,只留打下手的几人。 华凌祁站在假石上,比骆煜安还高。 骆煜安突然想起谁跟他说过“仰人鼻息”这词。 “好看吗?”骆煜安问。 华凌祁上下打量他,眼里盈着水覆着冰,甚是纯良,说,“侯爷金相玉质,百世无匹。【1】” 骆煜安冷哼道:“这么高的地方,站稳了。若摔残了,骨头倒是能接好,不是还要放血。” 华凌祁心下一凛,面上诚恳,说:“谢侯爷提点,小心着呢。” “牢笼未开就想着兴风作浪,未免太急。”骆煜安说。 华凌祁说:“......侯爷怎么净想着我的不好?宫里头不是还有一位么?” 宫里头那位,若不特意提,很少有人想起的,棋子。 悍羯质子,阿古勒。 骆煜安近来调查悍羯散部的伯劳,自然特意关注着质子的举动。 骆煜安斜眸看她:“做梦都想着,怎么?怕我?” 华凌祁从假石下来,走到骆煜安面前,靠近他的脖颈,说:“怕啊。” 她身上带着清冽的香,似是桃花覆冰。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气息略过骆煜安脖颈,像是羽毛扫过湖面,荡起涟漪后,无迹可寻。 韵湘楼里的姐儿,什么勾人的路数,骆煜安没见过。 欲望这东西,他没有,也不承认。 骆煜安想:她怎么长成这样子了? “倒是侯爷......”华凌祁说,“高山寒凛,风也大,侯爷可要抓紧,莫要掉下来。” “莫说高山,就算是墙,砌得再高都拦不住盗洞的老鼠。”骆煜安说。 华凌祁耳后露出一小点殷红,骆煜安知道那是蛊虫的结。 刚才心里拂过那指尖风,手中沙的感觉,骆煜安想,必定是蛊虫的原因。 他垂眸,长睫投下小小的阴影,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说:“你说是不是?” “老鼠盗洞也是为活命。”华凌祁说,“这般简单的道理,我当侯爷知晓呢。” 艳阳高挂,角檐的影子伏在地上,犹如巨兽的利齿,咬着华凌祁投下的身影。 她生在烈阳下,却要于地狱苟延残喘,她像从黑暗里拼命爬出来的恶鬼,就算被灼伤也毫无关心。 ****** 疫病第五日。 涉及朱雀大街的人,差不多追踪,记档完成,做好隔离。 尽管这般,宫中依然传来噩耗。 萧岂桓染病了。 昙蒲疫病是先出血点再起热,但萧岂桓先起热,众人以为他是偶感风寒,可到夜里,血点布满四肢。 宫里留守的太医,都在宫殿外谨慎地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