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卿宜徐行
蓝色天空,久久未言。 强势的帝王造就强势的大臣。 无论是开始弄权杀人的申时行,还是弹劾清流文臣的李如松,都受他这个不愿妥协的皇帝的影响,而开始蜕变。 而因此。 饶是方逢时这样只是为大局而主动选择和光同尘的公卿大臣,也不能再立于朝堂上,因为时势决定他就算有各种理由解释他为何要和光同尘,但当阳光照到藏污纳垢的地方后,他自然也无法再立于阳光下,只能选择离开。 不过,好在眼下国家已经开始对外取利,内部的矛盾已经在锐减,所以方逢时的离开没有那么激烈,朱翊钧也没打算对他这温和的改革派穷追猛打,也没想让他灰溜溜的离开,君臣之间也就没有以一种闹得太僵的方式而分别。 所以,这让朱翊钧很欣慰,也很愿意接受这种离开。 大雪初停的天总是那么好。 天地皆澄净透明。 地和蓝天里的云翳一样白,衬得朱墙红梅越发夺目。 坐着黄金椅上的天子朱翊钧也被衬托得越发精神焕发。 而已上辞章而得朱批准予,被朱翊钧令以协理军机之功与平缅之功晋太傅和封文宁伯,且驰驿还乡的方逢时,在拜辞天子时也同样精神矍铄,满面荣光,而向朱翊钧跪拜说: “臣去也,望陛下龙体康健,圣寿无疆,使得万民永得庇佑之恩!” “山河正好,卿宜徐行!” 朱翊钧则颔首,然后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心里竟油然而生出一种艳羡之意。 没错。 就是艳羡。 方逢时能名利双收的退休,然后悠游林下,慢度时光,或许还能趁着国泰民安时,宦游天下,而且还能仗着皇帝恩赐的名位在宦游时享受高级的待遇。 而他这个皇帝还没到有这个机会的时候。 在朱翊钧不能拿出足够内帑为自己的出行买单时,那过于尊贵的他,一旦出行,带来的后果的就是让出行会变得过于的麻烦,对国家、大臣、百姓而言都是过于的麻烦。 所以,朱翊钧会艳羡方逢时,也会因此越发的想充盈内帑,但不是以减本国民众收入的方式增加内帑,而是通过对内对外开发增利的方式增加内帑。 方逢时在接下来也告别了同僚好友,然后就乘舟回乡。 不过,就在方逢时刚刚登舟时,文书官李文突然出现,而对方逢时说:“陛下有旨,卿还乡后,不可因处江湖之远,而忘庙堂之事,故赐文房四宝一副,以写宦海录用,以作将来后进者官箴与正天下非议新政谣言之用,为此,特令司礼监将来请款,以一字一两钱银元替朕赐赏卿后人,在卿之后人献卿所书时。” 方逢时之妻萧氏听后心里颇为所动,但方逢时则颇为无奈的抬了抬眼,然后只得口称遵旨,且在当晚,方逢时就忍不住于舟中望月而叹:“陛下真是善使钱啊!” “老爷既然感念圣恩,何不趁夜未深写写字?月色有什么好看,回老家再看也不迟。” 其妻萧氏忍不住说道。 “申师傅,内阁度支司审计出开矿盈利了没有?” “太仓与内库到底增加了多少帑银?” 而朱翊钧这里,则在方逢时拜辞当日就宣见了申时行,而问起申时行关于矿利的事。 申时行回道:“启奏陛下,第一期的利已出来,太仓和内库各进得十三万六千七十二两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