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幸
不仁不义,后果可想而知。 “岳父的意思是,皇室当真欠下了林氏这一桩怨债?” “八九不离十。” 到底与当今圣上同朝为政不下三十余年,秦冶对这位君主的脾性自是相当知悉的。 若林氏女所言有疑,无中生有,堂堂天子,左右下道口谕,差人一剑劈死了作罢,何须另行审讯,正中他人下怀? 论个中原因,便是圣上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何人在做局,知晓当年林氏一案隐情之人究竟是谁,足以见他心中忌惮。 能在朝堂之上夺势弄权的臣子,自都不是傻子。 个中有趣者有二。 广陵林氏门生众多,单论御史台,当年不知有多少人欲渡无舟楫,四处求官无门,幸蒙林氏厚待,一封一封举荐书往上呈,才将这些寒门子弟捧上了官位。 可若说这些官员个个都是知恩图报之人,也是抬举了这群人精墙头草,林氏恩情自没有明哲保身来得要紧。 那位站在林氏女的背后静静布局之人,实际是把朝中一众寒门士族的心思都捏在了手中。 广陵林氏既未自傲坐大,无缘无故又为何遭皇帝毒手? 出身寒门的人,自然只能看见林氏的一个“错处”,那就是推举选拔寒门子弟入仕。 自先人开世以来,世族新贵与没落寒门之间一直可谓水火不相容。 理所当然,他们自会以为皇帝此举,意在打压寒门,寒门子弟愈发寒心。 此为一趣。 而在那些世家大族的眼中,林氏广结姻亲,而联姻自来便是世家大族拉拢通气的惯用手段,林氏女闻名遐迩,受世族追捧,这便是广陵林氏与别家的不同之处,自也会将这点子的不同,视作林氏招引皇帝忌惮的祸由。 他们继续揣测,莫非皇帝是在忌惮世家联姻,抱团为伍沆瀣一气? 可哪家高门世族愿意纡尊降贵,将自家儿女配到低矮门里头去? 此为二趣。 思至此,秦冶心中不由一哂。 “当年圣上病危,莫说彼时几位皇子年轻气盛,按捺不住,便是四方王侯亦闻风而动,政局不稳,朝中人心惶惶,偏就在这等节骨眼上,广陵林氏被仇家一夜屠尽全族,天下人无有不惊。” “广陵林氏虽以文发家,军事不显,但到底也算一方豪强,江南又开发不久,一半富庶良田,一半萧条蛮荒,何以见得能养出这样凶悍毒辣的匪类,至于仇家寻衅报复,那更是无稽之谈。” 赵昇听到入神处,深觉有理,一路跟下来,竟接上了话:“林氏尚文,不比北方大族,家将部曲众多,兵力雄厚,最喜占民圈地,争夺一起,兵戈便动得频繁,自然结下许多冤仇。” 秦冶眸光一动,赞道:“正是如此。” “当年,朝臣皆因圣上病重而人人自危,林氏一案更令群臣提心吊胆,谁还分得出心思探求真相,官府更是压得密不透风,我与众官僚也私下揣摩,本以为是哪方大世族寻仇,若真如此,世家之间又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只是端看这些人敢不敢深想了。” 秦冶回忆涌泉般漫上心头,却也就此打住,人心禁不起深究,多想一分,心凉一分。 于是他转而问起赵昇:“你今夜来此,除了接七娘与姷姷归家,便想来问此事吧?” 赵昇直言不讳:“正是。” “这林氏女一事说大不大,却已致使满朝人心动摇,大势已显端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