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氏
论喜欢,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我最心爱的一篇,乃是《相鼠》。” 说罢,魏莘自己都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抬袖掩唇,细弱雪白的脖颈随之微微颤抖,优美的脉络轮廓若隐若现。 话语未落,竹音斟茶的手猛地一抖。 她当即愤愤抬头:“郡主!” 余玉有些愣了:“这……” 魏莘止了笑,嘴角却还是禁不住上扬,出言安抚道:“无妨的……那是《鄘风》中的,打量着字里行间,倒也算不上什么美篇,以后你自会读到。” 竹音犹自怨怼不满:“王妃这话可怎么使得说出口,这若叫旁人听见了,没由的叫人捧腹笑话!” 闻言,魏莘笑意微顿。 “这有什么,难不成还比得过当初文家四娘的那幅绣品不成?”魏莘神情淡淡,显然不愉,今日倒罕见地动了怒气,“从前闺阁女儿们凑在一处,闲来无事攀比针线,汝宁性子不羁,看不惯女夫子姿态清高,专与那副捏腔拿调的派头作对,好好一张丝绢,偏偏被她绣上了只灰皮硕鼠,旁边还有被咬坏的谷穗与书卷,甚至还题了一首《相鼠》在右角。” 旁边的竹音欲言又止,魏莘瞥她一眼,犹自继续说道:“说荒谬是不假,可我瞧得仔细,那走针可灵巧着呢,那相鼠绣得惟妙惟肖,字也描得秀气,真是可惜了。” 旁的女子都爱绣些花鸟鱼虫,所题咏词也同样出自《国风》,大多关乎情爱,都爱《静女》、《蒹葭》一类,绣一株青柳舞于风,如独立佳人,身姿窈窕,在水一方,风雅风雅,实在风雅。 听到这么一番话,余玉倒是意料之外的。 “文将军武能指剑挥师天下,文能通晓天地经纶,竟也拿得起寻常女儿家的绣花针,实在叫人咋舌,心里佩服得紧呢。” 魏莘悠悠倚着金丝卧枕,闻言,眼波流转,再度翘起的嘴角,却悄然带有了一丝意味深长。 “是啊,有家世有美貌,有手腕有胆色,这样的女子,真是世上罕见。” 所以,哪怕是这样的女子,也难逃情之一劫。 魏莘也是女子,与这世上大流女子有近似的宿命,被困于宅院的方寸之间画地为牢,被高大院墙阻隔期期目光的女子,她心有诗书,满腹经纶,岂会不渴求自由,向往那山川间的好风光? 同样的生母早逝,身边无人为其精打细算,魏莘贵为郡主,尚且为人左右,可文清出身桎梏更为严苛的相府,偏偏她就做到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道虽是如此不公,却也如此不仁,从见不得谁人一生好过,公平地降予世人以悲悸哀痛。 或许文清足够理智清醒,甚至能够做到亲自手刃那男子,斩断情丝,可那背后偌大的痛苦,不知是何滋味呢? 她虽不得文清一般的恣意自由,驻足深院时,思忆过眼云烟,饶可有两三分回甘,魏莘有的,文清未必有。 昔日的文清无人在意,是以,如今文清也不在意旁人,这样的自由,并非人人消受得起的。 诵声又起,不知过了多久,名篇美文似流水倾泻一般淌过耳际,终于惹了人昏昏欲睡。 余玉缓缓卷起竹简,动作轻柔地收拢,起身归置到架上,复又回头,却见瑞王不知何时驻足在檐下门前。 “殿下万福。” 余玉规矩地垂下目光,侧身避到一旁。 他微微颔首,锦靴却拦在门槛后,似乎并没有迈步再往屋里进的打算。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