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书生
魏莘此刻连眉梢都染上欢喜的意味,心中是久违的舒畅。 “是啊,待文将军回京,大局已定,眼下可以好生安胎了。” 她说的高兴,忽的哎了一声,复又望着余玉道:“说到安胎,我这里倒有一事要你来忙。” 余玉颔首:“王妃且说。” “月前司马府上下了张帖子过来,说是府上的老夫人做七十大寿,我寻摸着眼下身子贵重,打算推下了,这两日寻个空闲,去库房挑些稀罕物什,再打发了你过一趟司马府,你看如何?” “竟然是司马府吗?”闻言,余玉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心绪翻来覆去,慢慢斟酌思量着,又问了句,“不知是哪一脉的?” 魏莘摇了摇头:“我倒不甚清楚,若是殿下,应该能知晓些。” “若是想当初追随卫亲王一道迁定青阳郡来的,那该是司马氏的渭水一族,且不说这是昔日旧臣,这寻常人家里,七十做寿尚且难有,更何况官宦之家,只怕更为忌讳着,如此反倒不好推了。” 魏莘不由微微瞠目:“你怎知司马氏与殿下祖辈间的渊源?” “从前听些老人家说的,当个故事听听罢了,不曾想还真是作数的。” “也罢,你说的有理,这便随我去一趟库房吧。” 魏莘扬声唤来正在卧房里头打理衣裳的竹音,却见竹音走出来,手腕微幅度地一振,抖开来一件小衣。 “这是铺头上新孝敬来的绸衫,薄薄的一件上了身,却慰帖暖和得出奇呢。” “是用了些心思的,”魏莘瞧了一眼那尺寸花色,再端详一下余玉身形,面上若有所思,“还是先放放,你去取了库房的钥匙来,我们等会子过去瞧一趟。” 竹音称一声喏,复行入内室去,片刻后便拿了东西出来。 魏莘接了丝囊,拢进了袖怀里头,转而望向余玉:“到我这一辈上,京城高门里确实少见老人家高寿至此,我的确是不太懂,咱们几个先去,等晚间再请了王府里的老嬷嬷过来一趟,也好掌掌眼。” 细想想来,却也是这么个理。 余玉自然没什么异议:“王妃做事,自是稳妥。” 临走时候,魏莘忽而回头看了眼竹音,悄悄使了个眼色,竹音平素甚是通晓她心意,今日却是愣了一愣,才会意地点点头。 待到了库房,大门前的二三石阶上却是端坐了一少年人,面色白皙,透着红润,一身浅青色麻布,袍子裁得干净利索,倒比量着时下文人素兴的式样,束发以青竹簪,分明一身再普通规矩不过的书生打扮,他却要看着比寻常人多些精神气。 彼时他手里捧了一卷竹简,听闻有绣履碾地声息,见了贵人,亦是从容不迫地收了竹简,负在背后,一撩袍子站起身来,趋步迈下两级台阶,止步于魏莘三步开外,拱手便是长长一揖:“王妃娘娘金安。” “免了便是,”魏莘素来笑语盈盈,叫人难免生出亲近之意,“瞧着你年纪小,又面生,是谁家的?” “回王妃,小人是府中管事徐坤的长子,单名一个衍字,表字子初,今日阿爹身上不好,怕位上缺人,没得失了职,便叫小人代劳了。” 如此,魏莘倒没多说什么。 “你多大了?” “小人已是弱冠之年了。” “哦?”魏莘疑了一声,掩唇望向身畔的女子,半是打趣,“不说还当你也就十五六七呢……这倒跟你似的,脸嫩。” 后一句话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