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夫人
“小婿听闻,今年的冬猎,圣上会亲自设彩?” 赵昇手扯缰绳,牵马而行,让出一个身位,身周嬉戏闹声渐少,翁婿二人牵马走动,徐徐步出营地,寻往山林。 “是啊,”慈眉善目的老叟,犹自抚着短须,眯着一双细眼,正四下寻找着什么,“前日下朝,听礼部的张侍郎说,乃是一柄赤金短刀。” “……莫不是嵌了赤绿双色玉石的那柄?” 秦冶在结冰的溪面前撩袍蹲身下来,笑瞥他一眼,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这可不清楚。” 赵昇一愣。 “朝廷上多有风声,圣上不曾多加置喙,今日他一言你一语,来日文将军震怒,将假的说成真的,又该责问谁人?” 秦冶回头望着新婿一眼,起身自赵昇手中抓过缰绳,引马到溪面饮水。 马儿自如的踏蹄破冰,屈身从冰窟里头汲水来引,秦冶立身马侧,正敛了袍袖,长抚这流线优美的马颈。 …… “闲着也是闲着,你来与我研墨。” 帐下,案前,文清闲闲端坐,手挟一方乌墨,微微挑眉向余玉示意。 “……” 话说,此次冬猎,赵昇本不欲带着余玉前来,生怕余玉抛头露面的次数多了,再招来祸患。 倒是文清,不知怎的听说了此事,欣然提出愿意携余玉一道同行,一来,她身边高手如云,二来,余玉留守家中,饶是文清也鞭长莫及,如此便说服了赵昇,秦聆实是欢喜的,毕竟可与余玉作伴。 同那些官夫人,她每每说话办事,总要提心吊胆,虽说于她而言算是游刃有余,却也免不得时常暗暗叫累。 不若余玉,赤诚自然,如一家之人。 然而,文清似乎并没有放人的意思。 此刻,她并不抬头,过了须臾,忽见身侧一暗,有青裾一角,遂唇角微勾,揽臂将墨递出去。 “将军要写什么?” 余玉取了小匙添水入砚,随口一问。 文清并不答,眼风一扫,只注视着余玉三指间捻入一方墨,正在浅浅研动的手,被乌黑的墨衬得美玉一般。 见她半晌不答,余玉回头来看,文清施施然收回目光,答得漫不经心:“不写什么。” “哦。” 余玉应了一声,只顾越发卖力地研磨,转眼间,一方墨竟已下去了六分有一,着实是看得文清目光一滞。 “……罢了罢了。” 文清唏嘘着提了紫毫来润笔。 “对了,明日围猎我会入场,不出意外,是随侍圣上左右。” 余玉研磨的手指微微一顿,不自觉的小指蜷缩:“将军不参加狩猎,那彩头呢?” 文清一哂。 “我没兴趣。” 她略一抬手,示意余玉停下,蘸取现有的余墨,笔锋于纸面流转,下笔行云流水,流畅自如,熟稔于心,又加以圈画,轮廓款款隐现。 “将军绘猎场图做什么?” 文清头也不抬,两手一抚镇纸,边取下图来,边随口答道:“猜你八成会出事。” 话音未落,文清负手而起,与此同时,有什么物什随之扬扬落下,正正掉在余玉身前。 “届时你不能随我入场,穆鸢也要随行,不能照看你,留你此物,是为你自保所用。” 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