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姬
余玉谨慎的探出身去,身后手指一勾,将房门虚掩,方行出几步,见楼下大堂灯火通明,隐有饭香漂浮,心下不觉稍松。 想来是夜行赶路的人,路上遇见这处驿站,便来吃口热饭,权作稍歇。 余玉这几天跟从赵昇一行人赶路,便是这般过的。 怪不得夜深人静,正是省香烛的时候,店家却仍旧大方的燃着满堂的香烛。 不过,看来这一行有不少人。 这浴桶明日再唤人来抬也罢,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退回屋内关门之际,余玉侧耳凝神,只闻楼下堂中,静谧得只剩三两话语,浅浅的咀嚼声,以及竹箸碰触瓷制碗碟的清脆细响。 倒不大寻常…… 砰的一声,房门轻轻闭合。 啪嗒一声,房门悄悄上锁。 驿站里总是忙碌的,早起晚歇,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小的一方天地,却承载着源自五湖四海的各域见闻,在这里,可以捕捉到林林总总的消息,打探到形形色色的人。 翌日清早,余玉方起身梳洗,驿站中的侍者已在叩门。 是侍者笑盈满面的送上了热饭。 “公子慢用。” 清粥小菜,煞是开胃清爽,有滋有味。 只是那碟子栗蓉包想来是赵晟特地吩咐了人送来的。 栗子馅香甜,却失了当季独有的新鲜,是陈栗。 余玉咽下最后一口,一边净手一边想着:即便是陈栗,这般的早点也该不廉了,况且口味确实不错。 待一回身,忽的瞧见房中浴桶,不由一默。 方才来人送饭食时,她竟忘了吩咐。 如此,便再跑一趟也罢。 此事后,余玉上楼寻向赵昇处。 余玉左右房间均有住客,赵昇的住处在三楼,好巧不巧恰恰在余玉房间的正上方,许是为了照看方便,更是男女避嫌。 三楼则独成一栋,并无走廊,只有一条仅供两人并行的悬空栈道,观景倒是极好的,日升夕霞,月辉朝阳,均可观得清楚。 余玉转上三楼,踏上木板平铺出的栈道,木板虽新,却有老旧之声。 吱呀吱呀,响得人心下生忧。 余玉面色如常的踩过去,走到左手边第三处房间门前,刚刚抬手拢袖,屈指欲要扣门,忽闻身后远处,有骏马扬蹄,嘶鸣阵阵。 但闻嘶鸣沉重有力,蹄声轻迅强劲,不似俗马! 余玉猛然回头,争抢着般当先撞入眼底的,是旋身落于那骏马之上,一抹轻捷飒丽的身影。 那人身着霜色长裾,松竹暗纹,银白披风点缀般系于颈前,洋洋洒洒铺满整个马背,喉间一声低沉轻叱,单手抓紧缰绳,纵身一勒,骏马蹄飞,长衣扬起,惹煞人眼,如同天姿。 余玉一时竟晃了神。 只是,这身形纤细薄瘦,相比男子较单薄,相比姑娘胜英武…… 思索间,那马上之人如有所感,刹那扭头望过来,目光犀利冰冷,秋雨般的霜寒,生生将余玉盯得动弹不得。 那张脸宛若银盘,白玉冠下,是润玉般饱满的额,再往下,有沁泉般神采飞扬的杏眸,饱满而略失红润的唇,尤其是那双轻挑的眉,有如淡淡的焦墨提笔倾泻,又如展翅入云霄的鹤之翎羽,端的是英气动人,凌厉逼人。 那人乍一打量她,不禁微眯双眸,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