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唯一从来就不是唯一
数月来,一向有些不太平的泽辛族更不太平了。先是族长的嫡次孙女——名唤霁珩的灵女,无故失踪,而后不久就传出她葬身崖底的消息,为此那位霁珩灵女的父母自然好一顿伤心,不过伤心归伤心,日子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这不,她的父母——奕书和左氏闹了许久渐渐接受了现实,看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好,接着又看到了另两个孩子的好。 左氏居住的长春院内,今日格外热闹,一个绯衣女子忙得脚不沾地,忙前忙后地布置宴席,左氏看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舍不得花,招了招手道:“媚儿,休息一下吧。” “阿娘,我不累。”明媚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脸蛋通红,声音也格外好听,“待会仪式就开始了,客人马上就到。” 左氏微微笑着,脸色有些蜡黄,眼底晕着淡淡的乌青,“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过来休息一下。” 明媚乖巧地走过去,仿若一个最听话的孩子,“阿娘,以后有我和弟弟妹妹代珩儿承欢膝下,想来她在天上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左氏的笑中有些苦涩,透过重重的帘幕看去,斑驳的树影中依稀可见一个紫衣圆脸的小姑娘又蹦又跳,见她走过来赶紧站得笔直,规规矩矩地唤她“阿娘”。 她的珩儿,在天上还好吗? 左氏慢慢伸出了手,她看见自己很严肃地批评了女儿,她顿时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求饶,让她不要罚她......当时,只觉得这个女儿实在太不成器,胆子小成这样,随便一喝就畏畏缩缩,这会儿却觉得她实在可爱得紧,就连一抽一抽的鼻涕都令人怀念。 仪式即将开始,宾客陆陆续续走入院子,乐师坐在清风荫浓处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屋舍间,一声又一声,庄重却不沉闷。司仪高呼:“有请少爷、小姐。” 万众瞩目中,明媚一身华贵绯衣缓缓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两侧各牵着一个乳母,穿着黑灰布衣,将主子送上厅堂之后即行了一礼,低身退下。 两个孩子一个着锦衣蓝袍,一个穿鹅黄纱裙,相似的长相显出他们之间极亲近的血缘关系。 奕书和左氏端坐上首,脸上有着微微笑意,四周鸦雀无声,有侍者端了碗清水上来,拿着根针要刺三人的手放血,那穿着鹅黄纱裙的小姑娘便有些害怕,怯生生地缩着手,眼睛一眨一眨的盈了颗泪珠在里面,眼看着银针将近,再顾不得,嘴一瘪“哇呜”一声,冲到左氏跟前,“阿娘,我怕!” 左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紫衣身影,同样娇娇软软地说了一声“阿娘,我怕”。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化成了水,蹲下来抱着黄衫姑娘道:“珩儿乖,不怕,阿娘在。” 堂下断断续续传来了交谈的声音,奕书看了一眼妻子,不忍地转过头叹了口气。 族荆重咳了一声,人语声渐渐消停,她给司仪递了个眼神,司仪一脸哭丧地说道:“二夫人,吉时不可耽误。” 左氏猛然惊醒,看着眼前的鹅黄,眼中浮现沉痛,敛起心神坐回主位,“动手吧。” 堂上传来小丫头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族荆上前抱住她,边拍边哄,“瑛瑛不哭,不疼的......” 在族荆的安慰下,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侍从很快就将三个人的血取好,左氏和奕书也将自己的血滴到那碗水中,接着司仪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祝词,族谱被请了上来,族长笑着润墨,准备修改族谱,底下的人连声恭贺,一声稚嫩又悲痛的声音传了上来:“阿爹,阿娘。”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都朝着来处看去。 绚烂的阳光下,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脏污的小丫头出现,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拖着满是包扎布条的躯体一瘸一拐地走来,原本浅紫的衣衫已经泛黑,银白的丝线也显了乌色,只在阳光下还反着微光,一朵朵静卧的荷花随着她的走动大放异彩,仿佛要跳出裙摆,张大花瓣就要刺入他们的眼中。 霁珩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原以为,阿爹阿娘只生了她一个孩子,就算平日对自己严厉了些,但还是爱她的,她在他们心里是唯一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