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的,不闹上个把月,她都觉稀罕。 可闹有什么用? 到了这种地方,哪怕真是天上的月亮,也得落一层灰! 冷声一嗤,红姑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汤上的浮沫。 夏安嗓子都快冒烟儿,她也不着一字。 待半盏香茶都入了腹,唇齿皆镀满碧螺春的芬芳,她才舒衬地喟叹一声,拿帕子轻摁嘴边的茶沫,不紧不慢地反问: “怎就没王法了?人家宋世子是浔阳长公主的独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儿,平日里衣食住行就跟皇子一个样。王法什么的,不就是为他而立?你们几个娼妓,身轻命贱,被他欺,被他辱,不都是应该?” “你若不服,就让人把你们调回教坊司,别来这里当民妓。没这本事啊,就老实儿待着,甭给自己找不自在,免得最后连这点王法也捞不上。还敢嫌弃人家……” 红姑哼笑,眼角眉梢堆满讥诮,“白送上门给宋世子欺负,我都怕脏了他的身!” “你!”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震天动地,热闹得像在过年。 夏安气红了脸,指着红姑鼻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红姑鄙夷地哼了声,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歪回躺椅上继续逍遥。 两只保养得当的手悠悠交叠在小腹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叩敲,似在迎合外间的惨叫,惬意又嚣张。 不知道还以为,她也是来这楼里消遣的。 护院们有样学样,越发猖狂得没了边儿,当着夏安的面,就敢开黄腔,言辞一句比一句不堪。 夏安气得肝疼,攥拳撸袖就要上去撕他们的嘴。 身后却清泠泠响起一声:“听红姑这话的意思,我之所以会来甜水巷,而不是去教坊司,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声音不大,淡得像一缕烟,风吹就散。 却是一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笑容都钉死在脸上。 妓分三等,一等为官妓,隶属教坊司,多为御用舞姬乐工,只在宫宴上助兴,轻易不可亵玩;二等则是军妓,刺配边地,专供将士享用;最末流的便是民妓,身最贱,命最薄,三教九流皆可随意玩弄,闹出人命也无处申冤。 按大祈的律法,犯官家的女眷,如无特殊指示,都应充入教坊司做官妓,纵使罪大恶极,也不至于沦落到甜水巷。 适才红姑也是一时嘴快,才不慎说漏。 跟她吵架的夏安,都没觉出不对,倒是叫这丫头抓到了空…… 红姑心里浮起一丝兴味,忪忪眼皮,总算肯睁开眼,好好打量面前之人。 而圆桌边,林嬛也在看她。 因方才的变故,她身上还乱糟糟的。钗环卸了一地,衣裙也皱皱巴巴。梨花白对襟染上斑斑血痕,扎眼又骇人,越是衬上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就越是惊心。 那些热衷打杀的护院,都禁不住心生余悸。 她却泰然如初。 犹自叠手端端坐在绣墩上,不吵,也不闹,仿佛观音手里的净瓶,从容,恬淡,安静,无需他人普度,自有一种洗心涤虑的力量。满屋狼藉喧嚣,都因她而淡去不少。 灯火晕染她眉眼,春花秋月也落了等闲。 嘈杂的屋子顷刻间安静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唯恐惊扰了什么一般。 想起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