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真面目

有回来了，这是有史以来她连着请假最长的一次。

贺问心中不安，终于是按捺不住，准备给苏云欢打电话。

吱呀——

大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打开，贺问急忙打开房门去迎接桑眠眠，没想到，竟看到桑眠眠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的一幕。

贺问彻底慌了，嗓子打着颤挤出一句话：“眠眠，你要走了吗？还会回来吗？”

始终低着头的桑眠眠，缓缓抬起眼，那是一双红肿如核桃版的眼睛，眼底的哀伤就像清澈却见不到底的深潭。

“眠眠，你说话啊。”贺问一把将人抱住，强忍住自己的急躁，用哄小孩的语调开口，“你回答回答我，好不好？”

桑眠眠红着一双眼睛，连连摇头，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百般努力生存下依旧得不到救赎，只能祈求老天放过自己。

贺问感觉自己的心被硬生生挖了出来，那一块地方瞬间空洞，却依旧弥漫着不可言说的疼痛。

他着急地从衣服口袋里掏手机，却因为过于紧张和激动，没有抓稳手机。

贺问从未有哪一刻如当下这般无力，他努力地抓起手机，终于给苏云欢打去电话。

“妈……”

这是这么多年，贺问头一次主动叫妈，平日里总是苏女士苏女士地喊着，苏云欢也早习惯了。

听到这一声带着求助情绪的妈，苏云欢瞬间有了哭腔：“诶！问问！妈妈在！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妈妈一定帮你。”

“妈，眠眠要离开这了，她要去哪，难道不上学了吗？你能不能劝劝她，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放弃学业。”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自己的儿子这样关切桑眠眠，不免笑出声：“我们问问居然还有这么暖心的一面，真是让妈妈意外啊。”

贺问见她不好好回答，反倒打趣说笑，忍不住生气：“妈，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苏云欢这才收起笑声，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你眠眠妹妹的爸爸两年前得了癌症，一直在接受化疗，最近病情有些反复，做了个大手术，期间也进了几次ICU，你眠眠妹妹舍不得妈妈辛苦陪床，也要去医院陪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

贺问终于松了口气，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桑眠眠，压低声音问电话那头的人：“为什么眠眠不理我啊？”

“眠眠在医院哭了好几天，嗓子都哭裂咳血了，医生让她不要说话。”

得到解释的贺问，再一次长舒一口气，挂断电话的他，忙弯下腰帮忙收拾东西。

“医院晚上也不知道冷不冷，我给你拿条毯子。”

“医院晚上睡觉应该很困难，我那有隔音耳罩和眼罩，你都带去。”

“有时候再忙也要记得吃早饭，这是巧克力饼干，能让你快速补充一些能量，眠眠，只有你自己的身体稳固了扎实了，你爸爸才会更开心，好得更快，你想想你要是病倒了，你爸爸该有多心疼，这对他病情只会起到反作用。”

桑眠眠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因为说不出话，索性冲着贺问用手势比了一个心。

贺问被她逗乐，继续为她整理东西。

“带点坚果和零食去吧，万一馋了还能吃点，牛奶也要带去，充电宝平板都是用得到的东西……”

桑眠眠见他东西越发越多，感觉伸手阻拦，在手机里打出一行字——

贺问哥哥，谢谢你，但我只是去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