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形精悍,皮肤黑黄,右侧的浓眉被一道伤疤截断,看上去很严肃。 周旋看着她毛毛躁躁的头顶,目光落落在她时刻戴着的面具上,想起了那个人,那双相似的眼。不自觉的想要从他身上找到曾经的影子。 莫红苓已经跟暗卫们混熟,“周大哥放心,要是哪天你伤了某些要紧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不收你诊金。” “咒我呢!” 莫红苓路过药王谷出谷的大门,瞧着谢怀仁在小厮的掺扶下上了轿子,心里正笑着那人脑满肠肥的模样,突然听到有人唤,于是懒得扯上笑容就走了过去。 “师兄,有何贵干?” “没大没小,我劝你别插手我的事。” “这术业有专攻,大梁里的贵人请我看病也是人家的事,师兄也不能掀了我的饭碗吧?” 莫红苓满不在乎地说道,“师兄放心,不是每个药王谷弟子都进得了那些个宫墙官院。” 谢怀仁恼怒地甩下车帘,催人上路。 药王谷的楼阁在身后越来越小。富丽的马车在山路上悠悠而行,穿过两棵遒尽苍老的龙血木,空气中漾起金色的波纹。 谢怀仁将茶杯中的茶沫泼出窗,脸上早已瞧不出气急败坏的神情,只留下一个玩味的笑。 药王谷外正值隆冬,而谷内却四季如春,是上佳的疗养之地。 嬴措在屋中静养,沈惊鹊等下属便整日守卫在院中,让她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沈惊鹊躺在槐树下,一手捂住双眼,遮挡刺眼的日光。 她好多年没梦到自己三四岁时的事了。 三年大旱,千顷良田上颗粒无收,土地龟裂,就像行将旧木的老者毫无生机的皮肤。 饿殍遍野,泥土,树皮、草根,早已被如蝗虫过境般的饥民啃食干净。 她似乎很饿,迷迷糊糊地趴在一个瘦骨嶙峋的肩头上,那是一个饿的皮包骨头的少年,背着年幼的她。 再次醒来,她感觉到背后的灼烫,听见汩汩水沸的声音。 “叫你发疯,叫你不撒手。”一群饥民围住少年,像几只恶狗争食时急红了眼,发了狠地踹着少年。 胃里的苦汁吐尽,小腹抽搐,腿也被打折,少年手中死死拽着那人的脚踝。 被拽着走了几步,地上拖出一道鲜红色的血路。 那些人越来越近,她似乎很害怕。 少年被踹开,砰的一声撞到路过的马车,车轮停下。那些人大笑着露出满口黄牙。 “阿兄!”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沈惊鹊痛苦地揉了揉眼睛,抬起手,阳光从指缝间透下。 耳尖微动,窄袖晃过,转手间抓住一块朝她脑袋飞来的石块。 东伯见沈惊鹊躲过,也不在乎地开口道,“身手不错嘛,小心着点儿,哪天缺胳膊少腿了,别怪我们不带上没用的拖累,就像你那个命不好的兄长。” 沈惊鹊沉默着,慢慢戴上面具。 桃枝横斜,竹窗半支,一道剪影映在微微泛黄的窗纸上。 嬴措放下手中书卷,倦怠地用指尖轻揉眼角,后院的人声穿过窗棂下的虫鸣传进屋中,他微微皱眉。 曾经那个少年满身血污,脖颈上的勒伤让他说不出一个字。 车边的侍从用力想将他拉开,却没想到这看似瘦弱的少年手使劲地拽住车轮,手指抠进木缝,鲜血一滴一滴溅红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