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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早就练就了面对任何天大的事都能保持不喜形于色的李问而言是很少见的事。
这两张照片,第一张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的两寸照,第二张是一个被毁容的成年男人的单人照。
那张男孩的照片是黑白色的,照片的颜色有些微微泛黄,显然年代久远。
李问摸着照片的质地,就能立刻判断出来这个照片应该是用那种七八十年代的陈旧的相机拍的,胶卷的质量并不是很好。
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另外那张成年男人的照片,他瞥了一眼右下角印刷的日期,这张照片是前两年刚拍的,照片的背景是在一个公园里,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牛仔夹克,站在公园里的草坪前,背后空无一人,从照片上拍摄的光线可以推测出那天的天气应该还不错。
但男人却和照片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如果照片拍摄的环境氛围是日暖风和,治愈满满,可当看照片的人的目光触及到男人的那张面孔后,就能瞬间让你一秒感受到冬天的寒冷阴森。
温暖和森冷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就这样同时存在一张照片里。
男人的脸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了两个极端。
环境暖到极致,男人的脸却冷到极致。
照片上,男人的那张面孔烧灼的伤痕已经密密麻麻地遍布了半张脸,从额角的位置到鼻尖全是结痂的疤痕,看得人差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连自认为阅历颇丰的李问在看到这张照片后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更别说其他人了。
他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两张照片上的人,第一张男孩的脸眉目清秀,和那张成年男人的脸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
缓和一些思绪后,李问睁着那双被酒意熏得有些迷离的眼睛,狐疑地看向冷寒川,满脸不解:“这是……你本人?”
说着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强忍着不适又看了一眼照片,然后转眸看了又看冷寒川,认真比对了一番。
这两人脸型好像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所以……是同一个人吗?
李问半信半疑。
“李导,这两张照片分别是我小时候和我长大的照片,我以前遇到了一场火灾,我不仅变成孤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一个哑巴,那场火灾我的脸被烧毁了,所以我就戴上了面具。”
冷寒川言简意亥地用短短几十个字,概括了他曾经经历过的那痛苦的一切。
他说得十分克制,说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李问那略微严肃的脸色有些动容和不忍,因为他留意到冷寒川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痛苦和不甘,仿佛说完这些话时已经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想,如果冷寒川摘下面具,那他的脸一定是狰狞可怖的。
这是冷寒川的伤疤,更是他的痛脚。
所以他才不愿意展示给人家看。
酒这个东西就是这么让人又爱又恨。
面对困惑和烦恼的时候,一杯酒便能解千愁,是个难得解压神器,但酒喝多了也容易误事。
尽管理性和感性经常相互碰撞的人们心里都清楚喝酒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们第二天酒醒后仍然要面对现实。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的愁苦先用酒来麻痹自己,其他的事等第二天再说也未尝不可。
李问眼神复杂地看着冷寒川。
他静默片刻,蓦然举起酒杯,和冷寒川碰了一下杯后一饮而尽。
他嘴唇掀了掀,在脑海里打转了好久的那一大堆话在唇边滚了好几圈,最后又被咽了下去,仅吐出了几个字:“冷总,我们……合作愉快!”
之后李问和冷寒川又聊了一些项目上的事情,没有再涉及冷寒川的一些私人往事。
这顿饭吃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等李问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