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来

“人生不相见……”

“什么来着……”

一双光裸白皙的脚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家中？”

小明月放下手中的书，丝毫不见慌张。幼年起即被父亲养在与世隔绝的山上的明月第一次见到除了父亲以外的人，她有些拘谨，但好奇更加占了上风。

“我是你的朋友呀，小明月。”

归终微笑，眸子眯成一条浅浅的缝。

“可我不认识你。”

明月警觉，她后退一步准备起身拉门寻找自己的父亲。归终急忙拉住她的手，这要是开门还得了，她父亲正在门外血战呢，亏了他设置的结界才能把明月闷在鼓里这么长时间，一开门可就瞒不住了。

“现在认识了呀，我叫归终。”

少女凑近了明月的脸，长长的发丝垂落，掉在她的鼻尖。明月皱了皱鼻尖，剥开她的头发。

“父亲设置了结界的，你怎么进来的？唉，难道说？！你是我的守护神吗？！”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突然放下了戒备，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的脸。

归终一愣，在那双闪亮的眸子面前，没人能忍心让她失望的吧？

“嗯，我是你的守护神，小明月。”

一上午过去了，小明月很听话，父亲不说出去她就不出去，尽管她饿的要死了。

“哼！父亲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是不是把我忘了！等他回来，罚他带我去看灯会！”

气鼓鼓的小明月窝在归终的怀里，不开心的小声嘀咕。然而守护神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不论归终如何哄骗利诱，在父亲两天未归且无动静之后，小明月不顾归终的阻拦执着的打开了纸门。

门外是一地混在雨水中的血迹，丝丝缕缕地漂淌着。还有一地的尸体，其中身上血洞最多的就是她的父亲。

看着久久不语的明月，归终叹了一口气，她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小明月的肩膀，对方转过头仰起脸看着她，倔强的脸上满是泪痕，说来奇怪，她哭的这样肆意，却并未出声。

“父亲……他是不是再也不能带我看灯会了？不能带我去挖竹笋，不能带我踩水坑也不能带我去吃好吃的了？”

小姑娘尚且稚嫩的声音沾上哭腔，归终心里狠狠一揪，她蹲下来抱住了这个女孩以示安慰。安静的小姑娘哭的她胸前的衣襟一片湿润，却死死咬着牙不愿意哭出声。

真是倔强。

归终是个灵体，是只有明月能看到、接触到的灵体，所以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不能帮明月清理院子里的残局，也不能带着她找吃的。

明月饿了两天，还是坚持抱着父亲的尸体用手挖了整整一个上午，挖出了一个土坑将自己的父亲埋了。小小的双手上满是血痕和泥浆。

埋葬了父亲，小明月坐在廊檐下抱着腿无助的落泪，两个眼睛哭的又肿又红。

归终坐在她身旁，看着瘦弱的小女孩，心里不由想起初见时她念的那首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想来人类果真是聪慧，事态到此果真是动如参与商，不可预测。

下午，一位健壮的男人撑着伞造访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院子。

“沈明月，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受他之托来带你走，你愿意做咒术师吗？”

“能获得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