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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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的视线纷纷向她看来。

女人脸颊尖瘦，一双大眼睛坚定深邃，看上来颇具宁静的力量。

饲养？品种？

帝墨额角青筋迸出，但尽力压抑自己的愤怒道：“怎能如此类比？农场里是人类饲养的动物，人类给了它们生命，饲养的目的就是如此......”

但那女人立刻抓到漏洞，说“堡垒”中的所有动物，也是如此，是被人类给与了生命，饲养的动物，与农场动物的唯一区别，只是外形略有差异而已......

她的话很残酷，但不知为何，很多人都听进去了，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都是饲养的产品，难道要根据外型的差别来区分对待吗？

票数缓缓变化，再次倾向“支持”。

帝墨望着台阶下方，站在人群前列的消瘦安静女子，内心翻腾着不详的预感。

环顾下方黑压压的民众正纷纷交头接耳，光幕上的票数越来越倾向支持，他无暇多想，必须静下来心来，想出应对之策。

他微微侧首，马上有侍卫靠上前来。

低低的命令发出后几分钟，一个女孩子被带到台上来。

干干净净，换上新衣服的羽飞白，活脱脱一个又萌又俏皮的天真小女生，就连那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小耳朵，都只能为她带来更多可爱的不得了的感觉。

帝墨走到她身边，对所有人沉声说：“诸位国民，请认真看看她。有谁能看着她的眼睛，说服自己她只是个产品？她毫无感受？她应该随时为什么人去死？”

羽飞白头一次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惊惶失措想马上躲藏，又要为了陛下和自己身后的族群留下来。

她惊恐又故作坚强的表情瞬间打动了所有人。

这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啊！

这就是个和我们一样的人啊！

票数当即大幅变动，再次转向“反对”。

死死盯着票数变化，那消瘦沉静的女人突然再次开口，她嘲讽一笑：“农场的动物中，绝不乏漂亮可爱的品种，在宰杀它们获取肉类时，我们需要每次都看着它们的眼睛吗？”

“人类摄入大量乳制品以保证我们蛋白质的供应充足，但大家都知道吗，如果要母牛不断产奶，她就要不停怀孕，而每一胎小牛喝不到妈妈的一口奶，就被带走杀死了。那么，至高无上的陛下，我们必须在早餐桌上心怀罪恶感喝下这杯牛奶吗？”

周围众人，本因她对皇帝陛下态度缺乏恭敬而对她怒目而视，此刻却都面面相觑，神情带着困惑。

人人都杀生，怎有资格审判他人。

那女人趁胜追击，给出致命一击——

“众所周知，这个基因置换技术就是陛下本人的研究成果。那么请问，陛下在实验室中用动物做实验时，每次都有看着它们的眼睛切下手术刀吗？”

帝墨：“......”

他的大脑一片嘈杂，神思遥远之处觉得她的逻辑有很大的问题，但眼前混乱的很，怎么也无法拨开迷雾，找到平常清晰的认知轨道。

甚至有一刹那，他突然觉得这女子说的对，自己不正是这一切杀戮的始作俑者？

此时此刻他呼吁的众生平等，生命至上，竟显得如此荒唐讽刺。

票数缓缓变动。

越来越快，终于倒向——“支持”。

帝墨背在身后的右手，指节发白，指尖死死掐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