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燕勒城吧
沾湿了巾子,井然有序地擦洗地板上的血迹。 船舱和甲板上的刀剑痕迹,也有专人端着盛有漆水的碗,用刷子小心地抹平。 名为贺余的侍卫小心打量李二的脸色:“公子,用不用跟淮南道打声招呼。” 视线从甲板上的血迹,转移到流水汤汤的江边,李二站在船头,眺望繁华熙攘的扬州城,片刻后才道:“不必。” 平静的声音不辩喜怒。 这条两层的商船在富庶江南的码头并不出众,比不过隔壁那艘盐船的货物贵重,也比不得远处的花船风流精巧。 但他们还是闻着味追过来了。如猎狗般凶狠残暴,势求一击必胜。 “是。”公子说不必就是不必,贺余应下,眼神却瞟向他衣摆上的那块污渍。 他的长袍上还有那只小小的灰手印,手印的旁边垂着一块白色花卉盘长纹镂空玉佩,质地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玉,洁白到快要与衣服分不出来。 公子如今很喜欢看着远处出神,性子也变了不少。以前要是被弄脏了衣服,他可是会发飙…… 贺余正在胡思乱想,耳边传来了他公子的声音: “码头那里有个卖馄饨的摊子,我要了二十份,待会你让人去取。” “是。” “还有,”李靖远叫住欲走的贺余,长吐了一口气,“乐清快回来了,你着人去接一下。” 大周开国第三年,史称建安三年,秦王殿下与咸宁公主出长安前往江南,途经扬州遇刺,然秦王天纵英明,擒住刺客,毫发未伤。 ———————————— 大梁顺平六年。 国都长安。 清晨尚有薄雾,本是休沐的日子,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京都。 骑马的内侍从景风门出发,穿过崇仁坊,直奔平康坊的安平伯府。 安平伯府已经打开了大门,门前,奴仆正在洒扫。 看见宫中天使,门房不敢怠慢,一边差人去跟府中管家说,一边恭敬地请人去花厅喝茶。 初秋清晨微寒,骑马来的内侍鬓边却出了汗,直到坐到花厅上,才顾得上掏出帕子擦上一擦。 侍女上了茶。 小内侍十几岁,第一次来安平伯府传旨。来前有高人指点,安平伯府势大,要顺势敲打敲打。 但圣喻紧急,他顾不得敲打,也顾不得喝茶,擦完汗把手帕往袖内胡乱一塞,跟府内的总管强调,“还请章总管跟安平伯通报一声,陛下急召安平伯进宫商议要事。”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了一个背影高大之人。 安平伯李临渊年近四十,不同于京中官宦的白净,他面色是晒出来的黑,方额广颐,眉眼浓重,面如张飞黢黑依旧不失英朗。 大梁以面白俊秀为美,他的五官并不出众,然多年征战如今位高权重,即便是简单站在那里,自有上位之人杀伐决断的血性气势。 小黄门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打量安平伯,只觉得对方威严过甚,简单一个眼神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临渊的声音也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沙哑,接了口谕,见他面色依旧不安,便刻意收敛了气势,话语和气,“有劳公公走一趟。” 旁边的管家立刻把备好的荷包递给对方手里,半大的荷包鼓鼓囊囊的,里面是沉甸甸的礼银。 “好说。” 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