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3）

因着前几日书院游湖偶遇蘅芜姑娘，岑乾的诗作得到蘅芜的赞赏，原本并不亲近的疏远同窗们都纷纷开始结交岑乾。岑乾一向知道，这些世家子弟的脑子充斥的皆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并不太看得起他这个“庖丁”后人，虽说岑家悬着个御厨世家的名头。岑乾本身也并非是多么文采出众之人，因此在书院里一直是被排斥的人物，也并无密切的好友，和同窗都是点头之交。对着突如其来的优待还有点不太自在

随着中秋渐近，这段二十二年前的宫中旧事在突然在禹城之内四起。这天岑乾照例来到书院。按照之前，同窗们都会争相和他问好，今日大家反而十分安静。。岑乾只当大家是褪去了热情，又恢复到往常那样忽略他而已，但却忽略了那几道带着探究的眼神。

岑乾刚坐下，但听见有人有说有笑就来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应当是姜小公子和他的跟班们。姜小公子的跋扈在禹城是妇孺皆知。以岑乾的身份按理是不够格进入书院的。多亏了老太守念旧情，听岑老爹说岑乾想要念书时便和书院打了招呼，让岑乾破格入了书院学习。姜小公子对岑乾这个外来的破落户十分不满。庖丁之后也妄想飞上枝头，与自己这般高贵之人共处一个屋檐。但因为忌惮老太守背后的洛家，也只是私下带领同窗捉弄岑乾，想让他知难而退。谁知岑乾像块软绵花，油盐不进，被捉弄惨了也无甚大的反应，便觉无聊，只当他是颗安静的老鼠屎，也就丢到脑后了。

姜小公子自认是禹城风流人物，仗着家中势力横行霸道，但也并非为非作歹。自从一年前乞巧节在花萼楼听了蘅芜琴音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轰轰烈烈地加入了禹城“五陵年少争缠头”的队伍，只为了当蘅芜一曲后，知数的红绡罢了。但怎知，整个禹城，蘅芜最厌恶的公子哥便是这姜节度使家的，从未给过好脸色。

姜小公子多次碰壁之后起了脾气，觉得蘅芜是在羞辱他姜小公子，发誓一定要让蘅芜主动求他。上次书院游湖作诗便是姜小公子故意的偶遇。没料到，居然创造了机会给书院的破落户，让他得了蘅芜的赏识。还让蘅芜开了口，邀请他中秋共游。即便岑乾识相，以家中有事相拒。但这口恶气，确实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回府后，姜小公子便直冲大哥里院，想让大哥帮自己想想整治岑乾的办法，无意间却听到大哥和父亲的谈话。自从七年前洛将军在边关因病去世之后，洛嫔也没能在冷宫熬过那个冬天。便由洛将军的女儿，洛少将，洛行水，接替将军一职，在边关戍守。近期洛行水抗敌有功，回京述职。今日京中传来消息，圣上在早朝上问起嘉奖之事。怎料洛行水提起了二十二年前的旧事，说是偶然碰见了当年的事发后被放出宫的宫人，能够证明洛嫔的清白。希望圣上能重查此事，为洛嫔沉冤昭雪。不知怎么，此事惹得圣上龙颜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责洛嫔心狠手辣，指使御厨在御膳上动手脚，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不必再查，便拂袖而去。洛行水也面色不善地出了宫。一时间，这桩内宫辛秘传遍了朝堂。而涉事的御厨便是岑乾先祖。

听闻此消息，姜小公子心中大喜。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于是让手下的人在禹城散播消息，他就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御厨世家”干的这些好事被揭发之后，还怎么有脸在禹城呆下去。一面又派人去告诉蘅芜，而蘅芜也必定对岑乾那小子失望透顶，他便能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也不用再苦恼中秋游湖时要如何跟蘅芜解释岑乾为何不出席了！

第二天，姜小公子本想早早去见见岑乾被大家奚落的场面。但思考一下，姜小公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持应有的风度和彰显自己尊贵的地位。于是按耐下雀跃的心情，硬是拖到最后一秒，才带着一群跟班耀武扬威进了书院。一看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