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一些。

娘子就不喜了。

她没打算养这个来投奔她的伙计一家，所以自顾自的想要钻回车厢，催促柳肆檐驾车返航。林绣蓁刚刚放下帘子，就听到了身后柳肆檐的惊呼，还有一声惨烈的闷响。

林绣蓁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到了马车前晕开的血迹，还有男人头顶上触目惊心，逐渐染开来的红色。

她立在车厢口，手指瞬间冰凉，怎么也暖不了。一直都在观察着事态变化的顾慎反应极快，那双大手捂住林绣蓁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他是自己找死的，与你无关。”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眨着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瞳孔里印满了绝望，他挣扎着再度渴求：“林夫人如果不想原谅小的，小的可以去死。只求家人能得到您的庇护，苏奉当，他真的不是个人……”

他没说完，头一歪就晕了过去。柳肆檐慌张的上前探气，松了口气：“夫人，没死，没死，幸好只撞了前额，没开瓢，包扎一下就好了。”

林绣蓁背后出了一身黏腻的冷汗，她这才找回了自己的手指，扒开了覆在自己脸上的大手，有些六神无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快包扎，快！去医馆！”

顾慎默默叹了口气，跳下车抓起地上昏厥的男人，草草撕下了袍子的一角，在他头上胡乱缠了两圈。

＊

足足到了城门落锁，夜里宵禁的时间。一个头上包着严密的纱布，精神仍然萎靡不振，脸色异常苍白的男人推开家门，欢喜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包有些凉的白馒头。

他的妻子同他一样的瘦，惊喜迎上来接过馒头。她拿了一个，然后摇醒了头大身子细的儿子，撕了一半给小孩。

小孩狼吞虎咽的吞食着，不时被呛到，咳的不行也不舍得撒开手，还往嘴里塞着。女人低头捻起馒头的碎屑，珍惜的放在嘴里，却忽然落下泪来。

原本傻笑的男人慌了手脚，笨手笨脚的给妻子擦着泪，道：“哭什么？我跟你说，我求的那夫人收留我们家了。这馒头不是上路饭，没按照之前我们说好的掺老鼠药。”

妻子怕小孩看到，站起来快步走到了屋外，借着月光的掩饰，泣道：“你怎么伤得这样重？还真去撞头了？今日你要是一个不好，那夫人不管你，怕是要死在外面，草席都买不起。只能学做别家，抛到野坟山上。我实在是越想越怕，心里慌的很。”

男人却摸着自己的手臂，小声小气的解释：“不会的，我敢走这条路，也有自己的把握。那林夫人，她心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