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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攒一攒金额。覃真揉了揉通红的鼻子,追问道多少算多,财务当即便挂掉了电话。 如今想来,她脑海里那些天真希冀大约都破碎在这样的时刻。 而那顿丰盛早餐覃真并没有吃上。 情绪整理得太慢,推门后发现桌上只有夹满生菜的干扁面包。她肚子很饿,人也累,没有资格嫌弃那些脆硬的皮屑,仍然郑重其事坐在座椅上抹了勺香甜花生酱。 十分钟后,艺人即将登台,覃真被通知窝在靠近礼台的音箱处盯梢。 最近有太多狂热爱好者追堵宋淞,说爱他的礼貌,迷恋他的教养。她蹲在红毯之外看宋淞面对镜头微笑,心想这世上爱慕太多,却常出自心盲。 她的视线追逐着台上耀眼的宋淞,手指却不自觉地伸进潮湿袖口,企图总掌心做冰凉布料与温热肌肤之间的屏障。这场雨淋了太久,浑身已经湿透,吹风机廖廖几分热力远不能让一切如初。 覃真重复地做着徒劳补救,却还是不得不承认结果是没有用处。 于是眼眶不由自主地再次泛红。 她从来不爱哭,今天的眼泪却像完全不受控。 四周媒体还在专注地举着锃亮相机,发誓第一个捕捉艺人绝美或出丑瞬间。覃真用力地捂住嘴巴,打算将自己塞进黑暗的边角旮旯里,肩头突然被人轻轻一拍。 出于助理的职业惯性,她飞速抹掉眼泪,状作无事般抬起头,发现来人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泊闻。 “你还OK吗?” 他蹲在喧嚣里安静望着她,瞳仁依旧漆黑,口吻如同老友。 - 陈泊闻是宋淞最厌恶的对手。 关于这点,覃真工作伊始便有所耳闻。 两人是大学同学,同期进入公司,起点相似,性格却天差地别,似一对反义词。 宋淞看似喜静,实则好动,要强,眼中揉不得沙子,而陈泊闻骨子里便懒散,恣意,没有争胜心,若非星探挖掘,绝没有做明星的心思。 可这世上就是有人天生吃艺人这碗饭,即便松弛如陈泊闻,各色机会也馅饼一般从天上掉下来。广告,杂志,综艺,电视剧,甚至电影的投资方都对他格外青睐,原因无他,只是那双漂亮眼睛。 陈泊闻拥有一双极具故事感的漂亮眼睛,他站在黄昏里,甚至不需要刻意忧郁,周身气质便与沉沉光影迅速融合,自成一派。 他身上种种被众人称作“天生”,而宋淞只被夸赞“刻苦”。这是多么让人挫败且痛苦的比喻,由此恨意便在一番又一番比较下暗然滋生。 覃真不止一次地听过宋淞对于陈泊闻的控诉,他说自己蛰伏已久,早就无法忍受。许龄往往安抚,她无法对着那张出众皮囊撒谎,自然安慰宋淞时机未到,改日苍天有眼,有他陈泊闻好受。 而转折的确发生在愤懑的下一秒,因为公司投资局中的一次逾矩触碰,陈泊闻掀翻了整桌筵席,得到停止曝光的雪藏惩罚。 知道这则消息时,覃真还在擦拭保姆车的内饰,好事者话音落地,她脑海里也随之闪过一双动人眼睛。 像他会做出的事情。 她莫名笃定。 可眼下为何是这番光景? “……你怎么在这里?”覃真刻意忽略掉他那一句,主动开口询问,这里拥挤,嘈杂,毫无星光,并非艺人该来的地方。 “不听话。” 陈泊闻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