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
文子端一贯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觉得她性子乖张,行动狂妄,真真是被宣后养废了的一个公主。若不是如今顶着个公主的名头,就她做的那些个事儿,早就不知道被扒了几层皮了。 他现在是储君,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宣后幽居冷宫,本就因着此事。文帝对此本就心存愧疚,此时也不是动她的时候。只不过,这五公主脑子也不怎么灵光,虽作恶多端,但介于智商有限,因此还在尚可容忍的范围内。 故而,文子端也就是目光在她面上一瞥,便匆匆而过了。 因饭局上文帝问中了他的心事,故而文子端出宫的脚步一路也行的很慢,待行至宫门时,日头已经很热了。 宫人们见了文子端,纷纷跪下行礼。他正要抬抬手,令他们将宫门打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太子殿下……” 文子端回过头去,见曹嬷嬷匆匆朝着他跑来。 “娘娘,皇后娘娘唤您,说是有事相商。” 随着曹嬷嬷回到了越后的长秋宫,日头已经有些毒了。 不过,皇室一向并不缺少冰块,一进门便见两旁盛着冰块的铜盆放在抓用的玉台上,丝丝凉气细细密密地透了过来。 越后一抬头,见文子端满头的汗,招手令他过来,令曹嬷嬷取了沁了水又绞干了绢帕,给他拭了拭。 他们母子二人少有如此亲近的时候,曹嬷嬷见状,也知趣地退了下去,顺带将内里服侍的两个婢女也叫了出去。 待越后拭干了他面上的汗,文子端才抬起眼来,唤了声:“母后。” 越后点点头,目光温柔地从他面上仔细滑过,硬挺的眉,深邃的眼,俊朗的鼻,如斧拓剑削的下颚…… 时光荏苒,那曾经还在她怀中咿咿呀呀的孩子,转眼之间竟然已经长成了风姿隽爽的少年。 越后看着看着,不由心胸有些激荡,文子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并非毫不知情。而正是因为知情,故而胸中生出一种与有荣焉之感。 “你们几个兄弟姊妹,你和老二,是予操心最少的了。你和你二姐做事,予也一贯放心,故而也从不多问。” 越后轻轻地说着,仿佛是在回忆。 “不过,你娶妻之事,虽说是私事,但也是大事。你毕竟是一国储君,娶妻不可儿戏。你现下对此可有什么打算?” 文子端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而他只思忖了一息,便平静地答道:“回母后,儿臣不敢欺瞒,现确已有心仪之人。只是,现下她恐怕与儿臣还有些误会,所以……”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 越后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了然道:“你自幼不善言语,性子一贯冷僻。若是二人相处,确实容易生误会。不过,予也就同你直说了。你父皇对你的婚事也有些想法,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若自己有了主意,有些事情则需尽快才是。若是误会,便早些将话说开,不要无谓折腾时间。” 文子端一愣,这倒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越后确实对涉及朝政之事从不干涉,几乎不闻不问。对于他们这些已经成年了的子女,亦很少苛责强求什么。此番话语虽不多,但意思相当清楚了。一向明哲保身的母后,竟也舍得为了他的婚事直接对上了父皇。 文子端心中很是感动,一时看向越后都有些激动。 “多谢……母后提点。”他恭恭敬敬地朝着越后行了个大礼。 自长秋宫走出来,日头已经开始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