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是难受。

自在府衙听了墙角，又听蔡云书活灵活现地转述了一番，文子端此刻的心情犹如吊了十几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蔡云书这人虽看着有些不靠谱，但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打马虎眼。譬如，何昭君当真不打算嫁人。

察言观色一事上，文子端是绝对可以信任蔡云书的。是以，如蔡云书所说，假设他逼得过紧，何昭君说不定真的会走上出家修行这条路。现下为了安稳社稷，道教盛行。若是何昭君选择了修道，这事儿当真便是难以转圜了。

故而，他回来一路冷着个脸，便是生怕把何昭君逼上了修道一路。倒不如先按下心切，再徐徐图之。

不过，这一点也确实令他万万没想到。何昭君拒绝他，竟然只是因为不想嫁人！

他恍恍惚惚忆起那日在酒楼，何昭君决意嫁给肖世子时，面上的神情。于这一刻，他似乎终于也懂得，为何他从未在别的女娘脸上见过那样的神情。这世间，哪个年少的女娘不怀春？哪怕身份高贵如公主，自家那几个姊妹也无不于婚姻一事上期待而神往。但偏偏何昭君……

他想起她那是宛若神祇般的面容，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原来她当真是不想嫁人的。

不是因为其他男人，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她也并不想嫁给他。

说来也是讽刺，他对她上心之时，竟然是她决意嫁给他人之时。而这事情，也其中也不乏他的手笔……

文子端心下涩涩，浑身如滚针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满满填塞了胸口，辗转反侧了一夜。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清晨。

无论是何家人，还是三皇子，两拨人都起得很早。还有更早的飞星，天还未亮便立在府门外侯着了。

虽说冯翊郡这一战已结束，但文子端身份贵重，又带着世家子蔡氏兄妹。何将军又担心着何昭君，故而这两拨人到了一起，结果就是乌泱泱带了一群士兵一起。

真正带的物品倒是没有多少，人倒是密密麻麻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