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说些什么胡话呢！”老鸨听到后面越发听不下去，赶紧打断。

何昭君却愣住了。

上一世，她嫁了楼垚，令程少商退了亲，多少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活该。活该她贪图世子妃的位置，活该她信了肖世子的花言巧语，活该她自己想攀一门好亲事，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多少个晚上，她夜不能寐，不断地不断地反省着自己，责备自己，甚至厌恶和憎恨自己。若不是她轻信了肖世子，她的家人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下场？若不是她想要嫁个世子，何家又怎会满门被屠……

若不是要扶持幼弟，把何家撑下去，她恐怕早不能苟活于世。于是，她活下来的每一天，她都是在心里给何家赎罪，给自己赎罪……

第一次，有人说，莫要苛责自己……

老鸨紧张地看向何昭君，却见何昭君蓦然垂了目光，失神地问道：“难道……这女子不曾图过什么吗？”

绿衣姑娘目光坦然，冷静道：“一个女子，盼望能寻得良人，嫁的一门好亲事，何错之有？错的难道不是那些利用这些愿望来诓骗女子的男人吗？”

一个女子，期冀自己得遇良人，嫁的一门好亲事，何错之有？

不知怎的，尽管上一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消化和接受。而这一刻，何昭君的眼角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这滴泪来得并不汹涌，甚至很平静，仿佛她已行将就木地躺进了棺材里，只等着与世长辞。

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的心情，是恍然，又或者是醒悟。

“昭君……”何靖云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何昭君，一时心中也有些惊慌。

“大胆！竟敢出言冲撞了贵人！把绿腰给我带下去！”老鸨见状，一声怒斥。几个龟奴瞬间从门口冲了进来。

“无碍。”何昭君赶紧摆了摆手，看向那个姑娘，“你叫绿腰是吗？你答的很好，赏！”

龟奴一时无措，老鸨见状赶紧摆手令他们走人。绿腰看了看老鸨，又迎向何昭君坦然的目光，上前几步，接了赏金。

“谢女公子。”

何昭君凝神看了看她，终于有了些模糊的记忆。上一世，这个绿腰似乎是最后一个跟着老鸨离开的姑娘，她离开时眼里透露着异常的坚定。那个眼神何昭君很熟悉，是恨，是浓烈而不能消散的恨。不过，上一世的何昭君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江，旁人的太多事她已力不从心，只是临走时多给了盘缠。至于旁的，何昭君倒是未曾打听过。

当下，何昭君拭了拭脸，歉然一笑，道：“下一题，请教各位，如何令一个男子真正的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