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愧之名
/br> 不过没打死宁婉娴也好,戚玦还有话要好好问问她。 …… 拜月祭散后。 福临院。 幔灯轻锤,西窗蕉影下,人影沉沉,灯火也不似平日里通明。 戚夫人房中,只有其姐妹二人,及心腹的高妈妈和春蝉。 “……这么说,你护着宁婉娴,是因为她父亲因你而死?”靖王妃压着怒火,声音也沉沉的。 戚夫人眼里映着灯花,眸色摇晃着心虚,声音也微弱了不少:“这怎能全怪我?若不是为了收拾那个小贱人,我又何必费这些辛苦?我原本也只是想让婉娴同她生些龃龉,找个人治治她罢了,何曾有害人之心!” 戚夫人扶着脑袋,愁云惨淡:“自那之后我日夜难安,只有待婉娴如骨肉,将来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比她爹在世时的日子还要好上千倍万倍,如此这般,于她的身份而言,也算得上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看着戚夫人,靖王妃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压抑怒气:“说来,宁婉娴倒该谢你?风光出嫁?阿姐,良贱不能通婚,官奴更不同家奴可以轻易赎身,若无陛下亲赦,她能嫁与谁去?无非是配个奴才,或是给人做妾。” 戚夫人却道:“这我自然会仔细甄选,哪怕只是做妾,有戚府庇护,自然不敢薄待了她去。” 靖王妃却嘲讽一笑:“可是阿姐,不光是你分不清她的身份,怕是宁婉娴她自己也忘了。” 戚夫人不解,靖王妃解释:“你予她厚待,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仆从呼应,皆与小姐无异,更承诺她前程,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戚府的奴才,否则,戚玦再低贱,也是戚府的主子,她一个奴才,又怎敢几次三番与主子作对?” “这样的人——阿姐真的会认为,她能甘心做妾?” 戚夫人怔住,靖王妃复又道:“她这样的人,早晚会给整个戚府带来大祸。要么,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阿姐可以优待她,但千万记得主仆有别,绝不能让她的待遇和姑娘们一致,要么,就以今日之事为由,处置了她,阿姐若是心中有愧,我可以代劳。” “不可!”戚夫人道:“她能引什么祸?我这般抬举她,不说感恩戴德,还能养出个仇人不成?” 靖王妃冷笑:“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还少吗?换个人我兴许还能相信,但宁婉娴,她心思太多,又锱铢必较,不择手段,阿姐可有想过,若是有一天宁婉娴知道了她父亲的死因会如何?” 这个假设霎时让戚夫人心头一跳,背脊一阵寒意:“……怎可能?那日动手推人的方妈妈,在发去田庄的途中就处置了,没有人会知晓……” “戚玦呢?”靖王妃问道。 戚夫人摇头:“不会,她没发现。” 靖王妃没忍住笑出声:“阿姐,你没发现戚玦是个聪明人么?我虽不知她心性如何,但就今日,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并不单纯。” 戚夫人呼吸一窒:“她知道?” 靖王妃叹了口气:“阿姐放心,她既然有脑子,便不会轻易把事情说出来,但若是阿姐一直这般放任宁婉娴报复她,难保有一天,戚玦不会让宁婉娴这把刀捅向你自己。” 戚夫人沉默了片刻,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处置婉娴,毕竟她伤了满儿。” 话音刚落,靖王妃唰地站起身要离开。 戚夫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才走几步,靖王妃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被春蝉搀着的手都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