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开衫,两边被细心地各缝了一个小口袋,以供孩子放些糖果零嘴之类的。我一边想,一边穿上外套,扣上灰扑扑的扣子,路过艾米的床边时顺便将还固执地浮着的发卡摘下放回她的床头柜,以免小阿咪回来被惊吓到。 我急匆匆地奔下楼,跑过长廊,闪进餐厅,看到阿丽莎正在分早餐,小小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赶上了,我的好心情顿时恢复了一点。我熟练地排到不算长的队伍尾巴上,前面排着的高个男孩似乎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看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有理由相信是有什么人即将要倒大霉了。 “……听说那里的医生会割掉人的脑子……还有长长的钉子从眼框里进去……”高个子男生神秘兮兮地跟右边的同伴分享着自己浅薄的见闻。他的同伴明显胆子小得多,被这些话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说,“真的吗,那被割掉脑子的人会很疼吧……”我根据这小奶音认出来,这个胆子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是丹尼斯·毕肖普,一个内向、乖巧的小男孩,在其他孩子喜欢高谈阔论、牛皮乱吹时总是安静听着并附和,因此大家都喜欢找他当自己的倾听者。 “没准那个怪胎根本感受不到疼。听玛丽老师跟阿丽莎阿姨私下说,怪胎从小就不会哭不会闹。嘿,还记得前几年我跟麦克拿石头砸他玩,他的额头被划伤流血,他都跟没事一样,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样子……”左边的男孩声音轻快地说着,“现在好了,怪胎终于要被送去他早该待的地方了。” 从他们提到开脑子那块我就有所猜想,这个残忍的手术确切地叫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在我原本的世界二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的欧洲,真真切切存在过,最离谱的是,这还在当时十分盛行,主要用来医治一些精神类疾病。所谓被治愈的病人将终生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最讽刺的是这个发明者还获得了那一届的诺贝尔奖。 当听到前面这个男孩炫耀般地大谈特谈他石头砸人的“英雄伟绩”时,我的心略微一沉,听到汤姆曾经被划伤流血也不叫疼时,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我想,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没有疼痛感,我所见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被父母当宝贝一样呵护着,只有知道不会有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在受伤时既不哭也不闹。我的心像是被风倏然吹皱的湖面,涟漪泛起,波纹错乱地交织在一起,不断扰乱我的思绪。理智上,我拼命劝告自己不要乱发圣母心,看看汤姆·里德尔的恶劣行径,不管是熟练地唆使蛇群威胁还是随意霸占别人的东西,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不值得同情。 但是我又想到,孩子们时常做出既天真又残忍的事,汤姆一看就是个不会服软的,长此以往,习惯了强硬霸道来保护自己,也不是说不通…… 不过,俗话说得好,心疼男人就是倒血霉的开始,即使对象是只有10来岁的男孩,我面无表情地想着,余光瞄到几个白大褂从门厅进入,脚步不带停顿地匆匆路过餐厅门口,看方向似乎是往我们住的二楼宿舍去了。我的心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拧紧,纠结得胡乱蹦跶。 “卡莱尔,小可怜,你可醒了!”正在分发早餐的阿丽莎终于看到了被前面高个子挡得严严实实的我,“亲爱的,瞧瞧你的小脸蛋,还是这么惨白。”阿丽莎说着从磨得有些粗糙的棉质围裙兜里摸出一个鸡蛋塞到我的毛衣口袋里,前后看到的孩子略显羡慕嫉妒地瞧着,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在孩子眼里鸡蛋算是顶好的东西了,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像是有点发育不良的迷你鸡蛋。“听说孩子吃这个顶好了”,阿丽莎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 “谢谢阿丽莎阿姨,”我努力从刚才的杂乱情绪中抽离出来,腼腆地朝阿丽莎笑笑,轻声道谢。我端着盘子在往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