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令
临走前,卫兵交代几人别再冲突后,才带着人离开。 “这不石青山吗?” 主将营里,陈统领指着地上的人,讶然出声,“这是个老赌徒了,性子狡猾,被人追债追出城外不是一次两次,回回儿都是咱们的兵帮着官府抓的。” “这是?” “偷东西被营里的人抓了,老侯爷,咱们怎么做?” “这样,明日派个人押着这石青山随我入城,我回府休沐,你们就将人送去京兆尹处置。” “明白。” 暮色降的很快,苏袅袅这陌生的一天却过的极其漫长。 在那个冷湿阴暗的祠堂里,她曾虔诚的跪拜过,祈求自己能够活下去。 “糊涂呀!” “这丫头脑袋上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颈上有刀伤,身上有划伤,你们就这般一直拖着,也不找大夫?这伤口是昨天留的吧,气血都耗尽大半了,这人还能活下来啊,出奇了!” 程府,苏袅袅被安置在程滦的卧房。 方正的罗汉床上隐隐散出沉稳的檀木香气,上头躺着的人不安翻动,扯得身上伤口也不得安稳,草药掉下来,又洇出一片片的血。 苏袅袅拧着眉头,双唇紧闭怎么也灌不进去药。 孙先生边摇头边叹气,看看一旁程滦,气不打一处来,“你带回来的,自己想办法去。” “药吃不进去再起热,你看她能不能熬过今晚。” 程滦负手而立,看着那奄奄一息的人,眼中微光似是在精算些什么。半晌,他拿过来一块汗巾,铺开盖在了苏袅袅的胸口。 “灌,”他捏住苏袅袅的鼻头,常季一手灌上苦口的汤药,几口药被呛出来溅在汗巾上,好歹是喝下去了一半。 “你还真不怜香惜玉,若又呛死怎么交代?”孙先生伸手探脉,面上一松,“得,只要今夜不起烧,人就算救过来了。” “记得找人盯着熬药,五服大碗三服小碗,记得按时辰便无碍。” “不是,您这就走了?”常季忙忙起身追问。 孙先生哪里理他,跨上药箱到门外才撂了句话,“叫你家公子看顾好人家姑娘。” 细长的月牙悬在檐尖上,入夜凉风起,吹得屋内人影晃动,常季看着远去的人影,手脚利落地关上了门。 “这孙先生也真是,有话总是不好好说,尤其对公子您,老是呛声。”常季颇为不满道,“您也不说说,就这么日日受得?” “说话而已,又死不了人。” “云州城陷,是孙夫人冒死护我,孙先生不是顾念爱妻与幼子才口不择言。” “当日丧命云州的又何止他一家!便只是你我,不也没了双亲?”常季神色有些激动,见程滦默不作声,目色闪了闪,“云州十二城,如今也成了他大沁的囊中之物。” 银笼里的炭火“滋滋”地烧起来,程滦不动声色地拨弄着炉子里的炭块,唇峰紧闭。 “啪嗒” 烛火断了芯,苏袅袅又翻腾起来。 “伤口又裂了,公子,她再这样下去今夜可怎么熬。” 苏袅袅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唇色苍白的紧,程滦捏住她不安分的胳膊。 “是梦魇。” “药熬好了吗?” “备着呢。” “拿来,继续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