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居
远远地,何易卓就看到初夏笑着向他快步走来。她脚下生风,大方又飒爽,边走边说:“咱俩还真有缘啊,每次来公司都能碰上你。” 他的心里也像绽放着烟花似的,塞满了爆破开的惊喜。 他们一起走到柜台前点咖啡。 他的工作也不是非要每天到公司打卡,但等天变暖的这阵子,他天天都来,风雨无阻,只为有一天能再制造一场与她看似命运的偶遇。 来公司办公也更方便更能集中精力,随手的事,没那么刻意。他自我安慰。 然而一直未能得见佳人。于是他鼓足勇气发了条微信,却也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出单的店员可还清楚记得,个把月前,这位女士听到这位男士唤她时,背过身翻的那个真诚的白眼,以及之后虚与委蛇的模样。而今看到等单空档谈笑风生的两人,不禁诧异侧目。 初夏注意到了,眉眼询问,店员忙摆摆手埋头苦干,不一会儿,把两杯咖啡交付出去。 上班时间,咖啡店相对清静,但也不缺几桌来这里谈几个亿项目的创业梦想家。两个人端着咖啡,择了处僻静的角落坐下。 “我现在跟追更似的,天天数着日子盼节气!” 何易卓说。他们之前在聊初夏那每逢节气必作诗的朋友圈。 他发了微信消息,对方没回复,今日遇见本该尴尬的。可对方却像没事儿人似的,主动打招呼,他不由地糊涂了;曾经微信消息有去无回,如今聊起微信相关话题,对方却能侃侃而谈,他简直要啧啧称奇了!然而他也只能本能地配合。 初夏笑而不语,何易卓又说:“前几天那首《夏至》也写得好好!” “‘乾坤寂寂斟满一壶愁。’?” “对!‘平生一斑可嗅,夏入喉,乾坤寂寂斟满一壶愁。’我都能背下来了。” 初夏扶额笑道:“你别抬举我了,随便写着玩儿的,平仄韵脚都没讲究。” “话不能这么说,很厉害了,写得很有意境。” 初夏摆摆手,拿吸管搅了搅杯中冰块,自贬说:“无病呻吟的疼痛文学罢了。之前网上有个前两句,我顺着往下写的,拾人牙慧,贻笑大方,快别提了。发朋友圈乐呵乐呵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删了。” “别啊,我还想求你把过去的朋友圈开放了,让我读读呢。”何易卓恭维起来,他看着初夏,又可惜地说:“你真不该做直播,浪费了。” 初夏神色一晃,抿嘴沉默须臾,继而挑挑眉,问: “怎么,还是瞧不起做直播?” 何易卓赶忙一通解释。然而初夏未见不悦,两人继续闲聊些近况,蹉跎着时光。 眼看时候不早,初夏要走。何易卓连忙起身:“回家吗?我送你啊?今天活儿干完了可以直接回家。” 初夏打量他,心说你一下午尽跟我坐这儿摸鱼了,干什么活儿了?却不动声色重复道:“送我啊?” “嗯!送你!我今天开车了。再……再聊聊……” “不麻烦了。我以后会经常来公司的,有机会聊。” 想到一些可能性,她出言回绝。 “不麻烦!你哪个方向?我跟你顺路。” 初夏看看他,说:“那好吧,谢谢啊。我想去趟洗手间,你——” “没事儿我等你……啊不,我去把车开上来,我去开空调让车凉一会儿,我在门口接你!” 何易卓得遂所愿,有些语无伦次。 “好,一会儿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