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口买卖

她的眼前像是带着一面毛玻璃，一切的景象都模糊而扭曲。

浮在纯白空中的一片片灰色残片就像是一个破灭的世界，又像是一个破碎的美梦。

她被漩涡带着穿过残片的中心，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影缓缓的转过身，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金色的眸子就像冰冷坚硬的金属。

深棕色的皮肤上，金色的神纹闪着淡淡的光。

“人类史有延续的必要吗？”

前一晚给她看过人类的自相残杀，看过人类的奸诈，看过人类为了求生所做的一切卑劣行径。

今夜，他以提问作为对话的开头，像是笃定她已经想透了为人类战斗的不值得。

可是想活下去，想要权利不就是本能吗？

就和这个所罗门希望人类纯白无瑕一样，都是欲望驱使。

真的无欲无求的人老早佛系躺平了，哪里会天天我要纠正人类史，这个人类史不值得。

想着福尔摩斯说过，这位所罗门像一面镜子会参照她的态度给予同样的回应，云图决定以柔和的话语好好和他唠唠嗑。

因为用拳头唠不过。

“出于我活在这个时代，所以我会说有。但是，你也好，我也好，仅仅在短暂的某个时代中生活过，都没资格评价这个世界是否值得延续下去。”

有着所罗门身躯的男人平静的看着她，无悲无喜。

那副身躯像是齿轮构筑的机器。

云图好像能听到他嘎嘎嘎转动的齿轮声。

“遥远时代的王啊，人类的历史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一个时代的人所构成的，他是无数的来自各个时代的人走过无数的弯路而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历史，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英雄，任何一个王，甚至是神明，都没资格评价。”

“人类史是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的结晶，每个存在过的人类都在人类史上书写过，哪怕只是一个不明意义的，甚至没有意义的污点，他们都存在过。”

所罗门还是面无表情：“哪怕如此肮脏。”

“哪怕如此肮脏。”云图没有否认这点，“作为王的您，当然见识过的肮脏比我多得多。”

所罗门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云图没有落脚点，她浮在空中，浑身都是破绽。

“可是所罗门啊，你为什么看不到它的美好。”

没有得到回答的，云图醒了。

就醒的很突然。

云图有些发懵的坐在床上，这是说不过她就把她弄醒了吗？

可天还没亮啊？

玛修揉了揉眼坐起身：“怎么了，前辈？还能再睡三个小时。”

云图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扭了扭身子钻进玛修怀里，被轻轻拍着背，睡得比之前更熟。

次日一早，前往拿取天命泥板的一行四人聚集在神殿前，迦勒底的投影也在神殿展开。云图打量了一下罗马尼，昨晚他又没好好休息。

“与那个废物女神合作？”听取云图的汇报与罗马尼补足的可行性分析之后，吉尔伽美什托着下巴情绪不高的点了点头，“那家伙别的地方派不上什么用处，她的天之公牛倒是值得利用。”

天之公牛啊。

云图知道这个，能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说出这四个字的吉尔伽美什……云图打断自己的思绪，王不会希望她用负面的情绪来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