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歸田
開支,這些日子已不知落下了多少好處。 這賴老師剛開始造謠時還有點良心不安,可是謊話一旦說多了就連自己都相信了,造起謠來就更活龍活現像真的一樣了。 要知那年頭大家極為窮苦(註一),吃飯可是件頂大的事,飯錢被揩油了那還不就像是身上被挖了塊肉一樣?是以聽到謠言的人雖未必就信,但心裡難免會起老大個疙瘩。陳香鳳原本不相信姬家桐會是那樣的人,但這話來來去去聽得多了,日久之下也就將信將疑了起來。 也是合該有事,這個月輪到陳香鳳當伙委,可是她發現她負責保管的二百五十塊錢伙食費不翼而飛了。當時民風純樸,特別是在這個鄉下小鎮,就從沒聽說誰家遭過小偷,這可是件嚴重的大事。陳香鳳一時有些著慌,就去找隔壁宿舍的另一位姓劉的女老師商量。 劉老師問道:「妳都澈底找過了?」 陳香鳳答道:「找了好幾遍了。」,她憂急的幾乎都快哭了出來。 劉老師一時也沒啥主意,就去把男教員宿舍裡的三位同事給找來一起商量。 「學校裡平常人多,只有放學後或禮拜天才好下手。」,有人把調查範圍縮小了。 「不知道老姬有沒有注意到有什麼閒雜人在宿舍附近鬼鬼祟祟?」,這種鄉下地方又那會有什麼閒雜人?說話的人是意在言外,若有所指了。 不過姬家桐是學校裡最窮、地位最低的人,更是個從遠方流亡來的、沒家沒眷的退伍老兵,幾乎比個流浪漢沒強多少,被列為頭號嫌犯也是人之常情。 「校長沒答應他換掉那台舊腳踏車,今早他自己去買了台新的。」,這是極明顯的暗示了。 「他那來的錢買車呀?」,有人替暗示加上了露骨的註解。 「每個禮拜他都會來宿舍結帳,我們把錢放那裡他都知道。」,這可以算是破案結論了。 其實這些都只是推測而已,陳香鳳是個聰明的女孩,本來不會為這麼幾句話就遽下斷語。但之前有關姬家桐手腳不乾淨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使她已先入為主地對他起了疑念,因此被這些看來有點幸災樂禍的男同事一說,不由她不將矛頭指向姬家桐。 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感到傷心極了,也憤怒極了。如果小偷是任何其他人,都遠遠不會引起她這麼深的傷心、這麼大的憤怒。 陳香鳳豁地站起來,說:「我去找他。」。 「要我們陪妳去嗎?」,賴老師問道。 陳香鳳瞧著這位看來挺機伶的同事,心想還我“們” 陪妳咧!你不是一向都在找機會要跟我單獨相處嗎?一個偷偷摸摸的賊有什麼可怕的?她說道:「不用了,錢是從我這兒丟的,我自己去就好。」。 陳香鳳氣呼呼又帶著幾分恍惚地去找姬家桐興師問罪了,她覺得只有用盡力氣罵他個狗血淋頭,才能洗刷她所蒙受的羞恥…可是;她又蒙受了什麼羞恥呢?這她就不想去深究了。 姬家桐聽懂了她神情激動、語無倫次的譴責,面無表情地拿了二百五十塊錢給她,就靜靜地坐著不再理她。 陳香鳳心裡泛起一絲不安的感覺,但旋即又想二百五十塊錢可不是筆小數目,若不是他拿的又怎麼肯吐出來呢?更且;怎麼會有無辜的人自甘擔上賊名而不辯解呢?想到此節,就把那一絲不安的感覺給擱到一邊了。 姬家桐心想今天早上才剛買了輛腳踏車,這下又去了二百五十塊錢,那一點退伍金已所剩無多,不過他實在也想不出錢對他還有什麼用處了。 他露出一抹苦笑,心裡突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