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养胃方

做这样的事，可我还是用着他们的成果在治病救人。”延川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医学本就是逆天之为，每一条公认的医理背后都是皑皑白骨，每一个成名医家身上都背着人命。”

小雪大为震撼，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幼时，做为嫡女，父亲常将她带在身边，她也喜欢到父亲的书房去玩，有时父亲与人议事，念她小也不避着。她很懂事，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乱讲、乱问。她隐约听父亲说过高祖皇帝开国的事，兖州一战，是大雍军队扭转败局的关键。战前，兖州城方圆百里爆发了伤寒，一夜之间上百人的村庄就死得一个不剩，鸡犬牲畜统统暴毙。兖州城里，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就在这危难当头，一个城中医官求见高祖皇帝。他说自己发现，疫病是通过水源传播的，提出了净化水源、隔离病患、焚烧病源、隔离分治、未病预防等五条具体措施。高祖皇帝礼贤下士、从善如流，让这位医官执尚方宝剑，在军中全权代理抗击伤寒。

很快兖州城内居民与军士的病情都得到了控制，士气大振。此时他又向高祖皇帝进言，城外的鞑子兵迷信巫蛊，可传播“天谴”谣言扰乱敌人，高祖允之。

城外的鞑子兵，因感染伤寒折损十之有一，又被“天谴”的流言蛊惑，逃兵无数，战斗力大减。

高祖皇帝择吉日出城迎战，果然旗开得胜，杀得鞑子抱头鼠窜。

一个小小的医官竟能左右天下大局，大雍一统中原后，高祖皇帝分封奖赏各路功臣，封此人为太医院院卿，从二品。小雪记得那人姓程……这些真真假假的传奇故事，她可以听说过很多版本，但宫闱中拿活人试药的成果可不是外人能轻易获取的，师父他莫非……小雪不敢细想，也不敢多问。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小雪把话题拉回给刘员外治病上。

“你怎这样心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延川伸手轻抚小雪的发顶，“为师今日累了，想早睡。你也回去吧，明个一早教你新的武学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可是戳中了小雪的软肋，她欢快地答应着跑了出去。

第二日，延川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见小雪已经在站桩功了。他看到她身上的单衣，袖口微微浮动，似有一股气流在体表澎湃躁动。

日晷指针的影子扫到辰时，小雪收势攒气，回头才发现延川，不知道他看多久了。

“师父，今天要教我什么呀？”她像只早起有虫吃的鸟儿。

“玄女真经第一部，十三意。一套共十三个动作，都是模仿自然界中的动物，今天我们学第一飞鸟式。”

这动作很简单，有点像老人们练的五禽戏，小雪很快就学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延川每日给刘员外行一次针。刘员外很听话，按时服用养胃汤。用不着谁再苦口婆心的相劝，他早就开始饮食清淡，戒酒色了，毕竟命更要紧啊。

小雪整日练功读书也要腻了，她不好在人家府中随意走动，就闷在东跨院里。负责给他们屋里送吃食的，是小丫鬟春晓。小雪很喜欢与她年纪相仿的春晓，总要拉着她多说几句话。

春晓一早就看出小雪是个姑娘，便也与她亲近。

“后花园的迎春花开了，腊梅也未凋谢，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

“你穿这身可不行，让秋思那小蹄子看见，该背后嚼舌根说我勾搭汉子了。”

小雪跟着春晓换了衣服，进入刘府的后宅。

刘府的花园很大，五步一亭，十步一阁。不过跟相府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