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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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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谢枝走得远了,太后才用施舍又厌恶的目光望向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素红,道:“你犯下如此大罪,可知哀家为何还要将你送入信王府,叫你后半生得享荣华富贵?”

素红早已怕得说不出话来,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破,只能一劲地摇头。

太后牵了牵嘴角,道:“哀家如此以德报怨,你也该知恩图报才是。日后虽身在王府,但你若有丝毫违命,哀家亦能叫人取你性命。”

素红在宫中用事多年,岂能不明白太后的用意。她忙跪行几步,用一双哭得红肿的眼卑乞地仰望太后:“素红谢娘娘饶恕,日后但有吩咐,必定肝脑涂地。”

太后终于露出一个真切的,却有些阴沉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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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府宽敞的马车里,气氛安静得诡异,因而显得异常逼仄窒息起来。

最先开口的还是程悬珠,她低垂着眼睑,既藏着惯常的讥讽,又有些漫不经心:“说吧,送你这块玉佩的人到底是谁?”

君厌疾却像被抽去了全副灵魂似的,只留下身躯壳,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嘴唇也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程悬珠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道:“你自小觉得我对你管教过严,我倒是也不想管你,可你平日里放纵些也就罢了,今日就险些闯出大祸来,不仅差点害了我们家的声誉,还连累到了谢家的姑娘。”

听闻此言,君厌疾失去光泽的瞳孔像颗玻璃球似的在眼眶里动了动,然后终于掀动嘴皮子,声音沙哑而飘忽:“所以母亲你,到底还是为了维护谢家的人,才一口替我应承下这桩婚事,根本就不顾及我的未来……”

程悬珠冷笑一声:“你那日遮遮掩掩地说什么有了两情相悦的姑娘,却偏偏躲闪不肯说出那人姓名,我便觉得有古怪。方才只要你如实说出真相,自可让一切大白于众人面前,可你又缄默不语。好在找到了个替罪羊,不然莫说是谢家的姑娘,我们信王府才是首当其冲要受你拖累。你落此下场,是你自作自受,何必又去攀扯他人。”

君厌疾猛地抬起那双已满布血丝的眼,直盯盯地看她,竟隐约有恨意闪动:“母亲何必说这些大道理,你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你是为了谢有乔……”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连程悬珠都被吓了一跳。君厌疾右边的侧脸迅速浮起几道红肿的指印,可他第一感觉甚至不是痛,或是屈辱,而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容冷峻的父亲。

是了,父亲平日里总是宽厚平和,任由自己胡闹,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只听得他冷声道:“厌疾,我过去是怎么嘱咐你的?无论这世上的人怎么议论谢家,在我们家,决不能随意编排他们。你该为你方才的口不择言向你母亲道歉。”

在这罕见的时刻,君厌疾难得生出种对父亲的威严的畏怯来。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呆呆地转向程悬珠,道:“母亲,对不起,是儿子的错。”

程悬珠微微蹙眉,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君厌疾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今日的一切:宴会上意外掉落的玉佩、发觉心仪之人对自己的利用、被人强塞了亲事,还有现在……

他到这般年岁,其实说到底还只是个在父母护荫下长大的孩子,没有了这护荫,他自己什么事也做不成。

可是他到现在才明白这件事。

悔恨、痛苦、无力像疯长的藤蔓一样紧紧绞缠着他的心脏,几乎要叫他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攥紧了胸口处,急促地喘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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