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
/br> “其实……”晨风吹起李承玉的衣袂,阳光在他身后拖曳出往事沉重的影子,“裴太傅此生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年的谢有乔。” 唐寻只怔愣了会儿,便回过神来:“那不就是少夫人的祖父吗?我们可以找少夫人去啊。” 李承玉此时已步下了连廊,他微微地仰起头,天上干净得没有一丝云,日头热烈却不刺眼,他立在这方寸之地,翻出心头那些被捂得几乎要发了霉的思绪,仔细检点着,想了又想,然后自嘲般笑了笑:“可如今谢家已与我李家结亲,裴太傅的心中是否还能毫无芥蒂呢?更何况这世上,已不再有谢有乔了。 “我们这三家几代人的命,就像一个扯不开的线团一样纠缠了十几年,也不知将来有谁能解开。” 李承玉心中举棋不定。他们要做的事,非同小可,弑储案只是一个切入的口子。谢枝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平日观她言行,她也不过只是想过些平静的日子罢了。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把她牵扯进来才好。李承玉叹了口气,推开花房的门,照常提起水瓢,可要浇水下去的手却顿住了。 今日花房的花很是精神,已用不着他了。 ———————————————————— 另一边,谢枝迷迷糊糊中被带到榻上睡了没多久,李夫人那儿就传来消息让她过去,吓得谢枝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急急忙忙让骊秋帮她梳洗好,草草看了眼身上一切都穿戴妥当,这才缓了口气,朝夫人那间屋子走去了。 她一路上都在担心,莫不是自己前几日威胁余婆婆太过过火,叫她在李夫人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吧?结果到了李夫人那儿,却是被和风细雨地一顿寒暄与褒奖。 言辞间她才知道原来余婆婆不仅没在自己背后戳脊梁骨,反倒极尽溢美之词,因而李夫人准备把采办府中过冬物件一事都交给自己去处置。 谢枝原本被夸得晕乎乎的心一下子又冷静了下来。她知道以余婆婆的个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前面恐怕又布了什么陷阱等着自己踩下去呢。但谢枝面上不显,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应承下来之后,便凝重地看起了李夫人交给自己的采办单子。 骊秋在她身边支着脑袋,打量着她的神色:“少夫人,夫人似乎很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呢?” 谢枝心中自然有千言万语,可偏偏在相府之中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坦言,于是她只是说道:“我还是头一回出去采办这么多东西,要是出了什么疏漏,我可担当不起,自然要小心再小心了。” 骊秋笑眯眯道:“少夫人,不就是买东西吗,这有什么难的?你带上奴婢一起去吧,没准奴婢还能帮衬帮衬你呢。” 谢枝一眼便瞧出她分明是贪玩想出府,笑道:“我要出门,怎么能少得了你?” ———————————————————— 采办的事虽算不上急,但谢枝又在府里安定了一两日,才又出门去。此事算不上有多难,但一府用具都交给谢枝一人,处理起来确实有些繁琐。 谢枝带着骊秋转悠了一个上午,买齐了木炭、煤、厚毡布等重物,让府中的家仆先运回去了,这才找了家酒楼的二楼包厢,坐下准备用顿午膳再继续。 谢枝担心余婆婆会暗中作梗,诬陷自己缺斤少两,中饱私囊,所以每次买卖都要与掌柜的确定好重量后,再签一张字据,以防万一。但她到底猜不透余婆婆这次要做什么,若是自己小人之心倒也好说,但要真是暗藏玄机,那便是防不胜防了…… 她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