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故知
的头托出了水面,分出眼神打量了眼,这才朝着岸边费力地泅了过去。 其实谢枝本就水性极好,但她到底是寻常女子,力气不大。池子虽小,但她还要稍带着另一个人的分量,游到了后半程,也几乎只是凭了一股韧劲。这会上了岸,她便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 谢枝顾不得自己多喘上几口气,就去看身边那个女孩子的境况。她不是方才自己要找的人,而且……谢枝看她状似神色痛苦,但摸了摸她的咽喉,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觉呼吸顺畅,气息无阻,眼里难得闪过一丝怒气。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这做戏的人,却忽地听到一声哭喊,下一刻便被骊秋扑到了身上。骊秋摸着她湿漉漉的衣服,眼泪掉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少夫人,你刚才可吓死奴婢了,你要是伤了分毫,我回去该怎么跟大公子交代呀?” 其余被骊秋喊来的宾客忧心忡忡地围在四周,谢枝被瞧得羞了,一时反倒忘了追究方才的事,只一味安慰骊秋快止了眼泪。 倒是夏月辞看谢枝冻得嘴都发白了,便自己从身后丫鬟的怀里把披风抱了过来,递给骊秋:“少夫人,这件披风你先将就着穿一会儿。着了湿衣容易受寒,还望少夫人不嫌弃,先到我房中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骊秋接了过来,便严严实实地把谢枝裹了起来,只是她哭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她从前一口气能游个二里地呢,这个小池子哪能奈何得了她呀?你们还不如瞧瞧那位落了水的姑娘呢。” 谢枝如今在众人眼中是相府的少夫人,自然先百般紧着她,一时竟没人关注落水的那位姑娘,这下被人一提点,忽然有人小声惊呼:“二小姐?” 夏月辞脸色骤然有些难看,拨弄开那人面上的湿发,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心里顿时一沉,凝重地开口:“来人,快将二小姐扶下去,再找个大夫来看看是个什么境况。” 那团正忙作一团,谢枝却望向之前开口说话的人,只因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在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谢枝的神色蓦然生动起来,可已在唇齿间徘徊的名字却因为那人刻意避开的目光,又茫然而失落地坠了回去。 这时,夏月辞再去看谢枝,看骊秋还在六神无主地啜泣着,莫名烦躁起来,但仍旧温柔地去扶谢枝起身,搭着她半边身子:“少夫人,我屋子离这儿不远,咱们先把这身衣服换了,免得染了病。” 谢枝惴惴地把自己的目光扯了回来,点点头,她与这位夏小姐只有几面之缘,却觉得此人周全温和,心中一时生了好感,又为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而愧疚起来:“有劳夏小姐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今日出了这档子事,是我料理不当了,还望少夫人不要怪罪。”夏月辞知道谢枝今时已非往日,一番玲珑心思大略也能猜到那位整日闭门不出的大公子是将这位少夫人放在心上的,自然不敢怠慢。 谢枝却不知她心中曲折,只道此人良善,心中越发熨帖。 ———————————————————— 谢枝换上了夏月辞的衣裳,只是她身量偏小些,衣袖得挽上几挽,裙摆也拖了地。夏月辞又叫侍女取出干净帕子来,要替她擦头发。一旁的谢枝却自顾自地望着窗外走神,直到骊秋开始替她卸下发饰,她才如梦初醒般,朝夏月辞说道:“夏娘子,不知可否借笔墨一用?” 夏月辞取过帕子的动作慢了半刻:“当然可以,不过还是我先替少夫人把头发擦干了吧,免得受寒染病了。” “我没事。”谢枝摇摇头,“我现在就需要,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