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成仇
话呢。自己本就不通医术,也许孙大夫已经诸事缠身,自己平白来找他教自己医术,又是少夫人的身份,确实强人所难了些。 她想着自己该如何说句妥帖的话,把方才不识趣的请求收回去才好,却见孙仲谦已经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翻检了半天,找出几本书来,小心拂去上面的灰,双手递给谢枝:“少夫人,这几本医书你可以先看看。” 谢枝一边揣摩着他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一边又把医书接过来,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很不好意思道:“孙大夫,这些我都看过了。” 孙仲谦动作一顿,有些惊讶:“这些你都看过了?” 谢枝点点头:“幼时无事,便会捡些杂书来看。” 孙仲谦瞥了她一眼,随手翻开一本《伤寒杂病论》,问道:“何为阳脉,何为阴脉?” “脉大、浮、数、动、滑者为阳脉,脉沉、涩、迟、弦、微者为阴脉。” 孙仲谦又翻开一本《千金要方》,问她:“哪几味汤药可治惊悸之症?” “远志汤,茯神汤,补心汤,小定心汤,大定心汤。” 见谢枝一连数问都对答如流后,孙仲谦脸上终于露出十二分的惊讶来:“少夫人怎记得这般清楚,可是有志学医?” 谢枝抿嘴摇了摇头,“因为读过,所以便记得了。至于学医……不瞒孙大夫,我心中也无此志向,只望有幸能与你学些粗浅的医术,好照料大公子。” 听了这话,孙仲谦又浮现出那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来。但他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真心的笑看向谢枝:“少夫人有此心,我自然是愿意的。少夫人平日里若有空,尽可来找我。方才听你所言,可见你是博闻强记之人,比起旁人多了几分底子在,我便从辨识草药开始教起吧。” 谢枝又认真地瞧了瞧他的神色,似乎确是出自真心,忙欣喜地点点头:“那便多谢孙大夫了。” ———————————————————— 君厌疾刚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喘口气,就见生涟迈着匆匆的步子,贴近了他低声道:“殿下,王妃在房中等你呢。” 君厌疾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怎的忽然来找我?” 生涟摇头:“只是午时夏姑娘遣人送了封赏花会的请柬来,当时正巧撞见了王妃,她瞧了眼便替你收下了。” 君厌疾听罢,还是心有疑虑。他这位母亲,自他幼时便深居简出,沉默寡言,不问世事,在这阜盛京都里活得如个隐士僧侣一般。哪怕是对自己,平日里能多句关怀的话便是难得了。一封寻常请柬,哪能让她有这般反应呢? 虽则心中疑窦丛生,但君厌疾还是仔细掸平了衣上的褶皱,朝自己屋中走去了。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此时已日头偏西,屋中难免有几分昏暗。信王妃程悬珠沉静地陷在梨花木圈椅里,霁红色的对襟长袄裹着她,仿佛要把她挟入这片暗里。 君厌疾平素里活泛,可到了母亲面前却乖顺起来。他走过去,点了盏蜡,轻声问:“母亲,怎的也不叫个丫头在你跟前伺候着,别伤了眼。” 说着,他有些拘谨地坐到母亲左手边,这才看到她手中还握着那封请柬。 细论起来,程悬珠有一张素净的脸,像秋日的雾,凉沁沁的,却又叫人捉摸不透。她的眼尾低低地垂着,显出几分哀怨来,可一双瞳孔却乌黑发亮,像叫湖水浸过似的,让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君厌疾,然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