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容者
“是啊是啊。”谢临渊连忙附和道,“不过大公子本就吉人自有天相,小女也勉强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了。” 唯有李承玉,自方才李渡说出“临渊”二字时,便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发凉。姓谢,名临渊,父亲的旧识——这世上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蓟檀总督谢有乔之子,前京西南路转运使谢临渊。如此说来……他情不自禁地望向东厢的方向,他一直以为谢枝不过只是旁系子弟,可他现下才知晓,谢枝竟是谢有乔的亲孙女…… 他心中正起着波澜,忽听得谢临渊搓着手问道:“贤婿啊,怎么没见到阿枝这孩子来啊?” 谢临渊的脸上挂着近乎于卑微的讪笑,李承玉想起关于他从前的传闻,再看到他的眼下,生出几分不忍来:“阿枝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我就让她先躺着休息了。岳父若是想念,等哪日得了空,我一定带阿枝上门看望。” 谢临渊的笑凝固了片刻,然后又舒展开来,摆着手道:“哎不必不必,她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这丫头呀,从小就是跟我倔。她日后要是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还得劳你和李相多担待些。” “岳父太见外了。”李承玉的目光在他脸上短暂逡巡了片刻,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了。 谢枝不在场,谢临渊也没了旁的话可说,与李渡闲话了几句,便要告辞了。李渡正要起身相送,便被李承玉抢先道:“岳父,我送送你吧。” 李渡挑起半边眉,像遇到了什么稀罕事。谢临渊倒是未觉得古怪,反倒喜笑颜开的:“那就多谢贤婿了。” 李承玉装作没看到李渡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端着手为谢临渊引路。 等走出前厅一段路,估摸着李渡听不到二人声音了,李承玉才悠悠道:“岳父,其实直到今日你来,我才知道,原来阿枝是谢总督的孙女。” 听闻此言,谢临渊顿下步子,望向李承玉,耷拉的眉目显出一种无奈和疲惫来:“唉,说起这事来,实在叫人惭愧。这事原也瞒不住,我也没想着在你面前掩饰。你也莫责怪阿枝这孩子没有同你明说。她打小时候起,因为她祖父这贪饷一案,受了不少人的冷言冷语,心里头一直看不开呢。” “当年谢总督一案由我外公主审,岳父心中难道当真没有半分芥蒂?” 谢临渊没想到李承玉竟这般单刀直入,忙惶恐地摆了摆手:“贤婿你这说的哪里话?我父亲当年的贪污一案,人证物证俱在,他自己也早就招认了,你外公秉公执法,我岂有埋怨的道理。我要怨,也是怨我那唯利是图的父亲。他为了他那一点贪欲,把整个谢家的前程都给断送了啊。” 说到此,谢临渊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补了一句:“你我两家如今已结为亲家,自然是一家人了。我虽职位低微,但日后李相或贤婿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说无妨,但说无妨啊。” 李承玉沉静的目光如一块剔透的琥珀,映照出谢临渊低眉顺眼的模样:“岳父言重了。我久居家中,不过一介布衣,你是朝中官员,又是我的长辈,岂有我差使你的道理?” 谢临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茫然,像是摸不清李承玉的意思,只好尴尬地搓了搓手,正思忖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说话间的工夫,两人已走到了府门前,只听得李承玉又道: “岳父,京中虽富庶繁华,但许多老路却多年未经修缮,还请岳父一路小心,不要磕着碰着了。” 谢临渊短暂地眯了眯眼,眼角的皱痕顺势凑出一个笑来:“多谢贤婿体恤。实不相瞒,这年久失修的路呀,我倒是还没碰见过。只是今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