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骂
br> 陈嬷嬷笑道:“您总在家呆着也不是好事。往年圣人这个时节都会去离宫游玩,今年应是如此,您到时候可以好好去玩玩。” 徐氏微微一怔,随后面色微暗,自嘲道:“我就是想去,也得有那个命去。嬷嬷你退下吧,我想睡一会。” 陈嬷嬷欲言又止,倒是没说什么,悄悄离开了。 徐氏怔怔地看着藻井,心里又闷又气,“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入皇室。" 上辈子被毒死,这辈子有违人伦,怎么就没点好事的呢? 她撩起被子盖过头顶,蜷缩着身子昏昏入睡。 ... 这一切,如实的被写入书信中,从崇仁坊直入宫城,送到营营的手中。 他也不敢看,用袖口遮住,匆匆赶至内朝。 此时殿外,宫女内侍手脚放轻,擦拭着门璧宫墙。 营营喝了口温水,平复心情,面带微笑,跨进门槛。 刚入两仪殿,便听大臣颤着声音上奏。营营心中一惊,竖起耳朵听着。 “圣上,一月金洲、陇西地震,二郡山崩;如今幽州春旱,灾害如此频繁,坊间传闻是圣下无嗣,降下天罚,还望圣人顺应民意、广开选秀、充盈后宫,早日诞下嗣子,体恤臣民。” “陛下!皇室的血脉延续不可耽误啊。” “东宫缺位,国之不稳啊!” “.......” 营营听得胆战心惊,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景熙帝穿着赫黄袍巾坐于榻上,手里不疾不徐地吹着茶的热气。即便听着亲近大臣近乎逼迫的话语,也未曾动怒,只是静静看着大臣慷慨激昂的言论,缓缓喝了一口茶水。 还是有些烫。 他放下茶杯。 渐渐地,大臣声音小了。 殿内寂静无声。 景熙帝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吵完了?” 重臣连忙匍匐在地,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景熙帝“啪”地一生拍了下桌子,厉声道:“现在是说后宫的时候么?幽州气温升高、降雨稀少,导致春播无法正常进行,工部何在?快快拿出个章程!” “户部呢?能拿出多少银钱赈灾?” “吏部呢?今年考核考试,都准备好了?” ... 他从小入宫、得先帝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登基后执掌朝政快二十年,当年的少年天子如今君威日深,像阴沉沉的满天乌云般压了下来,几位重臣皆不敢言,诺诺称是。 有些已是老臣,虽然不敢再说,却也能见灰心沮丧之感。 景熙帝见此,放轻声音,语气温和,“各位大臣有些都是看着朕长大的,知晓朕的秉性,朕也知各位的爱国之心,只是眼下旱灾,还是先以国事为重,选秀之事另行再叙。” “太后和晋王身体不适,朕除了操心国事,还要操心家事,忙得焦头烂额。各位大臣就别逼朕了。” 皇帝给了台阶,各位大臣也赶忙就着下了,“陛下圣明,皇恩浩荡。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臣们互相搀扶着离开。 景熙帝面无表情目送众人离去。 许久, 他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啪”地一声,水溅了一地,有些还洒到了自己的衣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