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鸣
r> 韦笙提刀入鞘,脸上也有了神色,笑道:“弄脏了大监的衣裳,莫要见怪。” 花鸟司内不养闲人,他们每个人的刀接受使命时都懂得如何剖判,韦笙完全可以给温绪留一张清白的脸,这出血溅官袍的戏码是有居心的。 “无妨。”温绪笑道:“奴婢瞧着,韦司长并不是故意为之。”说着调眼视向唐颂,“谁能料准这茬儿呢?好在都处理妥当了,唐司长,请花鸟司继续审核。” 踩踏在两条亡灵的嘶吼与哀泣上,唐颂察觉到脚下的无边震动。“不必再浪费时间,”她凭直觉说:“核查了这么半天,也没核查出什么问题,行刑。” 行刑。 刽子手们听到这声令下,正待举刀,承天门外驰来一人一马。 “圣旨到!”马上人高喝。 来人是和花鸟司司长唐颂同时被任用为太极宫文臣的方晗,当初一人被任命为起居郎,一人被任命为起居舍人。 起居舍人方晗的出现虽然出人意料,但他携带的圣旨一定是平康帝秦哲亲自授意的圣旨。 半刻钟前。 “下雨了。”秦哲从窗前收回视线,看向御案对面的昌睦公主,“妹妹想让朕动用改判之权,留贾府上下一条活路?” 咨阅应是,“臣妹与贾府部分女眷偶有来往,虽是点头之交,但闻她们接受处决,于心不忍,故请皇兄留情。” 秦哲静默片刻方道:“古来帝王以仁义为治者,国祚延长……” 咨阅微怔,然后笑着接上他的话,“……政治之本,在于仁义,领导有仁,则无敌。君王富有四海,也要留心治道。这是幼时,父皇常教导我们的话,皇兄也还记得呢。” 提起顺永帝,秦哲不像她那般怀念,笑了笑道:“幼时,哥哥也认真读过书的,只是父皇从未正眼瞧过我罢了。” 咨阅听后没有安慰他,而是坐得离他更近一些,为他添了杯茶。事实经不起反驳,安慰不会起作用,但热茶是清香的。 秦哲抿口茶道:“妹妹要是位男儿,就能理解朕诛罪臣九族的决定了。咱们那位太子哥哥是死于亲弟兄的无耻与刁钻,朕与他们永远不能赤心相待,只能赶尽杀绝。你们女郎,不会有这种烦恼的。” “臣妹哪懂?”咨阅乖巧的道,“臣妹只懂书中教的道理,什么‘圣哲施化,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云云,可有些话或许只能听听,推行起来却很艰难,皇兄有皇兄的难处,是臣妹考虑的浅显了。” 这番话十分周到体贴,秦哲抬眼,他的妹妹正对着他笑,外面下着雨,殿内有些阴暗,她的眼眸却灼灼,“对了,皇兄的名字,不正是父皇从这句话中摘出来的么?” 秦哲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这回事了,妹妹从何处得知的?” “我们都是父皇赐名的,还能有谁?之前听父皇随口提到的,皇兄竟不知么?” 秦哲斜靠御案旁沉吟,“舒,宽广也。泽,光润也。蔚,茂也。衍,国富人衍。昌睦,昌乐雍睦。哲,知也。哲字也是个好字,只知父皇期待殷切,却不知还有具体的出处。” 咨阅笑道:“父皇在朝堂上时时口吐华章,对待家室总是不善言辞,其实父皇也是用心良苦的吧。” 秦哲搭着眼,有所思忖的样子。殿中寂静,只闻起居舍人方晗记录王言时,笔尖舔舐纸张的沙沙声。 咨阅俯身请示道:“臣妹这就回四门馆授课,不打扰皇兄理政了。” 秦哲回过神,一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