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
续留在奉扆局是长材短用,不如今后让他在爱卿手下做事,补了岳天丰的缺。” 朝中任用三品以上官员都需经过天子审核后最终决定,司天台天文博士是个正八品下的官职,秦哲就算不好言好语的跟罗应知相商,后者也没有权力质疑。 “微臣恭领上命。”罗应知在秦哲话音未落时便急忙开口领命。他战战兢兢一进一出终于还是保住了饭碗,告退后目瞪足软的跨出殿门,身子一晃险些栽一跟头。 唐颂跨步上前,掺住他的胳膊扶他了一把,“罗大监小心。”罗应知站稳后向她道谢:“多谢唐司长。” 他浑身抖琵琶似的,连带着她的手也在颤动,额头上磕得青紫一片。唐颂松开手退回南窗前,“大监慢走。”罗应知颔首,缓慢挪步向丹墀下走去。 唐颂怔怔望着檐外的风雨望了一个上午,散值后她回到家匆匆扒了口饭,换上花鸟司的官袍又赶往京兆府,同何胥一起前往谷梁进的家中复核案情。 谷梁进的父亲病亡,母亲年近七旬,妻子过门三年,家里还有一些打杂的佣人,除此之外他在京中没有其他的亲属,何胥和京兆府的官员对他们再次进行盘问,唐颂在一旁翻看着谷家的账簿。 谷梁进的妻子刘氏带着两个丫鬟进门,唐颂起初没有特别留意对方,直到一个茶盅落到手边她才抬头看向身侧,刘氏两眼含泪,腹部有明显隆起的迹象。 唐颂合上账簿,颔首示意:“你坐吧。” 刘氏十分悲痛的样子,在丫鬟的掺扶下跪坐下身,嘴唇翕张了几下问道:“大人,这当中有无错判的可能?我……草民不敢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明明那些坎儿都熬过来了……” 她的哭诉引来门外其他府兵的侧目,唐颂眼神示意他们各自做各自手头上的事,按着刀柄走到刘氏面前问:“京兆府发的受案回执,收到了么?” 刘氏抽噎着点头,唐颂道:“此案经京兆府和花鸟司受理,已编号入档,你随时可以到京兆府的案牍库查询,缉拿谷梁进时,人证物证俱在,罪行也是他亲口认的,受案回执里有他本人自愿按的手印,承认自己的口供是事实。京兆府和花鸟司没有罗织罪名,更没有严刑逼供。你还有哪些地方不明白,我同你解释。” “草民明白,”刘氏实在没有忍住,痛哭一声道:“草民知道回执里的那些证据都是成立的,上面签署的名字也是他的字,只是他上个月还同我说,等在京城安定下来就换个大点的宅子,不再租房住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他都跟我讲好了的,如何突然就犯下了死罪?他连自己的孩儿都不管不顾了么?” 唐颂扶着刀柄蹲下身问:“他平时待你好么?” 刘氏重重点头,抬眼望着唐颂道:“大人,你到街坊邻里那儿打听打听,我家掌柜的是个好人,平时除了勤勤恳恳的做生意,没有干过半点出格的事情,他是中了哪门子邪了?敢跟衙门里的官员勾结起来犯罪……” 唐颂留意到她手背上有处伤,用膏药贴着,周围青紫一片,她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氏不知自己的伤和案情有何关系,不过还是解释道:“上月有个人醉酒驰马,驰到了草民家这处街巷里,草民背着他走,根本没瞧见他,被那人撞到了,好在撞得不是很严重,这处是一些擦伤。” “醉酒当街驾车驰马,是可以入刑的。”唐颂问:“此事最终是如何了结的?” 刘氏擦去眼角的泪水道:“当时草民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在家修养了几日,这件事是我家掌柜出面处理的,没有报官,那人赔了钱,是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