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
前遣去的两人,我已经杀了。死无对证,难不成崔邺会为了一个侍妾与你对峙? 他看宋唯葭的脸色依然难看,平日清丽的脸皱成一张树叶,忍不住叹口气道:万事总还有哥哥在,别怕。 不是我做的,宋唯葭皱眉说,药量是算好的,不该在今日发作。起码....是在大婚之后。她每次只下极少分量,太医甚至查探不出,不致小产,只会诞下先天不足的死胎,借口也是现成的,崔邺成婚侍妾七情郁结所致,顺理成章。无端端提前几个月,怎么想都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她陷害你了?宋治青沉吟片刻道:“此事已不能再追查下去,毕竟是你出手在先。崔邺知道是你做的,也知道是我抹掉了证据,从今日起你闭门谢客,权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宋唯葭点点头。又有些不安地问:他会计较吗? .....不会。崔邺对曾白说,既已知晓是她,不必再查下去,就当今日无事。曾白低头称是,低声道:那荣娘子?崔邺捏了捏眉心:我来和她说。 他进入房间,开始感到沉重的沉默、像是吞下一万只蝴蝶,他本不该有负担,毕竟他对一个孩子并不抱有很大期待,但荣荣不一样,一种——一种莫名其妙和多余的愧疚短暂地让崔邺做出让步,像是主人洗坏了宠物心爱的玩具的那种愧疚,他需要再买一个新的或者别的更好的东西来弥补,有时候,小狗的心碎同样会让主人感到悲伤,毕竟小狗不是别的,是属于他的小狗。 有时候、也许绝大多数时候、悲伤和眼泪总是比快乐和笑容更容易把两个人紧密联结在一起,同时失去理智地让渡原本泾渭分明的界限。崔邺把荣荣从被子里剥出来,荣荣顺着动作看向崔邺,尚且没有像崔邺预期中那样开口,比如请崔邺一定要抓住给她下药的罪魁祸首之类,而崔邺已经决定不答应,她什么都没说,崔邺已经在心中预演过好几次心碎,为了避免想象真的发生,崔邺抢先开口来填补空气中的沉默,他干巴巴地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话一出口崔邺觉得说得不好,他立刻想要补救,于是再次说了触犯原则的推让,他没有细想地做出了承诺,他说:我会娶你。 说出这句话之后崔邺才开始思考,一丝后悔浮现,他还没有入主东宫,他不可能娶了宋氏的女儿再迎一位来历不明的蛮女入府,但没关系,反正荣荣不懂这些,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在纷飞的思绪里荣荣问了一句:真的吗? 崔邺停止思考,想也不想地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