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

微风轻吹，拂过闺房中央摆着的冰块，带来丝丝凉意。

窗前树荫遮挡酷烈的阳光，投下细碎的光影，窗下兰香浅淡，宋唯葭展开一张宣纸，慢条斯理磨墨。

有人叩响她的窗棂，隔着一张窗，宋治青微微一笑。宋唯葭搁下笔，浅浅行了一礼：“哥哥，你近来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

宋治青颔首作为回礼，简短道：“小妹，今日我退朝，恰巧遇见李太医，他走的急，只说要去青山别院。”

宋唯葭点点头，看不清神色。

“五殿下住在皇子府，只有他的侍妾住在别院。能为她请动李太医，就是不担心皇上知道的意思，将来这侍妾未必不会一同入宫。”

宋治青关切地看着妹妹，俊秀眉眼低垂：“别难过，哥哥帮你除掉她。”

“可是……”

“没关系。”宋治青道：“梁鸿失踪，多半已死，他必将更依赖宋氏，处理掉一个侍妾，还不至于与我们翻脸。待他入主东宫，便没有这般容易处理。”

宋唯葭望着窗外的哥哥，树荫映在她光洁的额头，她眼中神色已定：“哥哥，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办。”

……

大殿内一片死寂。

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躺着两具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映出殿中人神色各异的脸。

皇后匆匆迈进大殿，长长的裙摆摩擦地砖，在安静的大殿里窸窣作响，她仪容一向端正，今日罕见的妆容不齐，死死盯住地上的白布。

随侍的宫女掀开布满零星血点的白布，皇后只看了一眼，不受控制瘫软向后倒去，被紧随其后的七皇子接住。

皇后深深闭眼，扑在皇帝脚下低泣：“这不是宁安，这不是宁安，一定是该死的奴才弄错了！陛下，陛下，您告诉臣妾……”

女人低低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皇帝额角抽痛，怒道：“别哭了！”

他对七皇子道：“送你母后回宫，多劝慰她。”

待二人离开，皇帝浑浊的眼睛看向一旁长身玉立的儿子：“老五，你一五一十的说，朕、要仔细听。”

“是。”

崔邺皱眉：“兵马司在青山一处偏僻的山谷发现了宁安和梁鸿。两人身体俱被野兽毁伤，不过依然查得到一些痕迹。”

他递给皇帝一张纸：“除撕咬伤之外，梁鸿身上还有箭伤和刀伤，但都不致命，仵作判断，致命的是梁鸿服下的毒——天机。”

皇帝眉心一跳：“确定是天机？”

“是。”

崔邺继续说：“而宁安除撕咬伤外没有在伤，唯有一味药——红尘。”

皇帝气笑了，眼神在崔邺身上剐过一遭：“天机和红尘都是宫中秘药，唯有皇族才能拿到。难不成还有皇室会杀他们二人？”

崔邺神色变幻，最终只说：“父皇，宁安也是皇族。”

“你这是什么话，朕……”

皇帝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掀开梁鸿脸上的白布，又嫌恶地转过脸去——梁鸿浓墨重彩的脸被伤痕和血糊满，十分可怖，半点看不出往日的英俊。

那张脸上的伤痕信手为之，不像是精于此道的杀手，倒像是孩子泄愤，只为了摧毁梁鸿的容貌。

很像宁安的风格。她十三岁时，十六岁洛平郡主随父王上京，她漂亮又活泼，一时成为上京最受欢迎的贵女，宁安觉得受到挑衅，就借着宫宴，假装踉跄几步拔下簪子，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