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晟洲
稍后,阗医拎着药箱小步跑来,给虚软瘫坐的宋唐心号脉后道: “姑娘此前坠池便寒侵太阳经,现下又有肝气上逆,是以作呕。这几日还望卧榻保暖,清淡饮食……” 卧榻?只怕在这里一卧她小命不仅没了,千香坊也岌岌可危。 她哀哀一望尚云明沏,虚弱且可怜道:“尚节使,这宴我是吃不成了,还请送我还家。” 尚云明沏将她犯愁一望:“请宋姑娘过府本想圆我感恩之情,却让宋姑娘染病……就这么送姑娘回府,我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宋唐心咬牙看了眼作俑者,张怀贤却弯眉一拧,不耐烦道:“尚节使,提案细节未理清,何不将这麻烦精送回!” 她被说得心头一梗,气恼想还嘴却又作罢,只能要快些见到她爹,说她是麻烦精也好,是乡野丫头也成。 尚云明沏沉吟,须臾后同意送她还家,只连声叮嘱,要护送她的府兵一路小心。 “惺惺作态!”她暗骂。 挤出一脸虚弱向尚云明沏告辞后,她见张怀贤含笑目送,明明他笑容凉薄,却若穿云透雾般犀利,像将她五脏六腑都看透。 只要尚云明沏看不出便好。她将一分虚弱装出十分的疲软,软手软脚出了府上了马车,太阳穴便突突痛跳,她以手按揉。 阖目细细思来,尚云明沏竟派人一直在暗查千香坊? 先是那个香囊……她爹说香囊遗失,难不成,那只便是她爹遗失的? 尚云明沏又主动提及遇刺案,再然后,府兵将案宗放到她眼皮子底下……莫不,也是尚云明沏刻意而为,只为看她的反应? 案宗上书,说她爹非是感染风寒,实为受伤…… 她倏地启目,冲车外喊:“劳驾,辛苦快些!” 待马车驶停在宋府门外,未待停稳,她立时跳下马车向府中奔去。 宋时明果然情况不妙,本已能行走,眼下复又蜷缩在榻,屋内复又泛出淡淡血腥气。 她跨入屋子,立在门口不动,望着宋时明惨白的脸轻声:“爹,前节使是不是你杀的?” 宋时明已处理过被扯开的伤口,眼见她安然回来本松了口气,但听她问心又吊起。 他还想再瞒:“胡说些什么?尚云明沏可有为难你?” 宋唐心没接话,却疯一般扑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褥,也一眼看到他缠于腰间的白布,而白布上渗出的血鲜红夺目。 她心脏抽痛,头也痛得被重锤…… 此前,宋时明被达朗双手生生掐上腰侧的伤,她爹是如何忍下痛,还故作云淡风清的? 她怔怔看着那抹鲜红,红眼道:“别瞒我了,瞒不住了,尚云明沏早就知道!” 宋时明眉头一凝,伸手抚上她的肩,问:“莫急,在节使府遇到何事?说来听听?” 她爹没有否认?她立时就哭问:“爹是为了给娘报仇?” 宋时明拍拍她,淡道:“别急着问,先说你遇到了何事!” 她这才将在节使府里的事都讲了。 随着她讲,宋时明听得时时皱眉,时时舒眉,待她说完,终向她道出实情。 前节使确实是宋时明杀的,动手的不仅宋时明,竟然千香坊阖坊上下人齐出。 她也是才知晓,原来千香坊所有香工、护卫,皆是当年景唐戍边军的亲眷后人,都肩负着与西阗人的血海深仇,也愿意为了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