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过
听着外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柳倾玉才松了一口气,她慢慢朝床边上靠去,手里还紧紧攥着床幔没有放开。 她是头一次应付这样的场面,而且一旦被人查出,她就是害了全族的人。现今回过神来,背上几乎已被冷汗浸透了。 “他们都走了。”她平复了一会儿,轻声对赵泽世说道。 然后扶着床铺踩上自己的鞋子,一件一件的穿衣。里侧本就黑暗,被屏风这么挡着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这于她而言不是难事,就算是闭着眼,她也不会系错一颗扣子。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断响着,赵泽世听着动静停了,才坐起来,他没穿鞋,脚直接踩在地上。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与她说了那样的话,可她还是救了他。 眼看人就要走了,他终于往前踏出一步,“柳姑娘。” 柳倾玉回头,等着他说话。 昏暗的房间内,她看不见他的神色,但也大概猜的出来,他是在犹豫着。 许久,听见他说道:“对不起。”他在为他之前那般说话道歉,柳姑娘对他那么好,他却一点不合心思就嘲讽。 他不擅长道歉,在宋国为质时,就算宋人打地他弯下了腰,他也会咽下嗓中的血水,再笑着站直。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学会过低头,更不会道歉。 柳倾玉依然没出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拱手,“刚刚是我不对,柳姑娘,我向你道歉。” 柳倾玉没说话,他就一直保持着认错的动作,他想,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总得让她看到自己的态度。 她一时没回过神来赵泽世这样做的原因,见他一直这般,揉了揉眉心,道:“赵公子不必如此,您没做错什么。”或者说她没觉得他哪里不对。 再说,现在她已经点明了他的身份,他一个皇子朝自己行礼是几个意思? 赵泽世直起身来,他想看清她的表情,想知道她是不是在骗他,可是,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柳倾玉心中回想着,料想他是在为那句话道歉,便道:“你刚刚说的,是你心中所想,也是人之常情,又没损害到我相府,何必为此而道歉?” 因为昏暗,他的眸光放肆地停留在她身上,一刻也舍不得挪开。他想说,他怕她因此不开心。 说出口的却是,“既然姑娘不怨我,我便放心了。” 柳倾玉朝他微微颔首,身影慢慢远去。 他泄了劲一般朝后坐下去,胳膊无力的放在床榻。对这样好一个女孩子,他是怎么忍心说出那些话的? 他果真是个混蛋。 想起那包糖渍梅子来,他蹭的站起来,那包梅子是她专门送过来的,现在还在桌上放着。 吃一颗吧。 他取出一颗含在口中,酸!怎么会这么酸呢?前几次吃可不是这个味道。 赵泽世感受着口中的味道,莫名又拿出了一颗,唇角扬了起来。 他向来不是知难而退的人,时间还长,他既对这个姑娘感兴趣,慢慢相处下来,他总会叫她也对自己感兴趣。 他把蜡烛燃上,拿出刚刚在写的东西,手执毛笔,饱蘸墨汁,在纸上写了起来。 如今他初回大晋,三年过去,也不知还有多少大臣是站在他这边的,他得一一排查。还有他走之后,与大晋的消息几乎全部中断,很多重要的消息总是在别人之后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