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艘船
斗篷人没有解释为什么,绫顿也没有问。 他真的好怪。 她悄悄别过头去看他一眼。 那双秀长深邃的眼睛也正注视着她。 她掩耳盗铃地放虚了焦点,假装自己只是在放空。 外面天又开始变黑。 斗篷人关上了客店房间的推窗。 没有天光,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暗色的影子。 “你还有火种吗?”斗篷人站在窗边,手里拿着烛台。 她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客店里只有烛台没有点火的器具,便取出装火种球的小盒子。 身边风微动,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周边的空气里顿时充满了那种血盐味。 斗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取了两颗火种球,摩擦点燃后,烛芯上燃起了一蓬金红色的火焰。 烛台就在两人中间,火光在狭窄的距离中迸发摇动着。 她抬眸,又和他的目光相撞。 对视了几秒后。 她把火种盒收了回去,斗篷人拿着烛台退开了。 那个叫鸩苍的斗篷人似乎格外钟爱火焰,他甚至在放着烛台的桌边休息,焰光在脸上跳跃。 大概,如果他在她的时代的话,可能是要开着灯睡觉的那种人,她想。 不同于那个能坐着睡觉的家伙,绫顿不肯放过房间里的床不用。 她和衣倒在石床上,顺势滚到角落里。 石床的质感让她想起了在那个中古时期城堡里的经历,她哈欠连天地沉入睡眠。 这片大陆,似乎黑夜远远长于白天,人的身体也容易犯累。 资本家一定会厌恶这个世界,因为八小时十小时工作制在这里根本不可能,睡觉占据了一天中的三分之二时间。 等她醒来时,房间里另一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桌上是燃尽的蜡烛。 这里水源很少,没有洗澡的地方,只有接饮用水的收费水机。 绫顿抬起手闻了闻自己。 那股属于他人的味道还是久久不散。 她走出旅舍,买了一份当地的地图,按照悬朱写给她的语言指南对比一下,总算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大陆极北,蛛部落。 鸩部落在……她找到了地图上的标注。 她和东朱联系:“东朱,我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东朱:“……我好像遇到了麻烦。” 她还没能问清楚,那边就被迫中止了联系。 迅速在地图上找到最短距离,她背上行囊离开蛛部落。 东朱性格温顺,从来没有下过杀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研究课题宿命论的关系,她容易轻信别人。 这也是绫顿主动提出过来寻找东朱的原因。 她心急如焚,生怕东朱因为心软而陷入危险,但她只有11路步行交通工具,鸩部落和蛛部落之间又相隔…… 她粗略估算,最短距离步行时间大约是十二天。 好在她刚准备上路,秀塔果里就传来了音讯。 东朱还带着一点喘音,温和地告诉她:“没事了,我离开了那里。” “没事就好。”她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