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纵然海颜吓得大惊失色,可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半分。 倒是她身旁的清荷,刚刚才嚼人舌根,这会子,转脸就遇到了当事人,吓得一个猛子跪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大响头:“督……督爷!” 海颜正了正心神,慌乱地捏着帕子走了过去,这才见到门外小院儿里,早已站满了长剑佩腰的厂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肃杀之气,一览无余。 海颜有点儿慌。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这么晚了,督爷怎么来了?” 沈叹面无表情,他手持达拉干沉香念珠,闲庭信步般地走进屋内,他每走一步,手中便拨弄一颗念珠。屋中那一盆银丝碳在他带来的一身风雪中,挣扎了好几下,连最后一星半点儿的火引子,都熄了。 只剩下桌案上那一盏红烛,尚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曳着仅存的烛光,将他如岩松般绝美俊朗的侧颜,和深邃如星夜的眉眼照了个透彻。 他的身上有着沉香念珠散发出的幽幽暖香,却在猝不及防刮进的雪风里,将所有的暖意剔除了个干干净净。 许是这达拉干沉香念珠的味道太过浓烈,这是海颜能闻到的,为数不多的气味之一了。 尽管依旧若有似无的。 “晚膳呢?”沈叹环顾四周,开口时,语气竟然夹杂着带刺的冰棱。 “我……没什么胃口。” 沈叹看着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海颜,他冷笑一声:“被我吓得?” 海颜心头一颤,慌忙对上他的眉眼,胡乱解释道:“不是,昨儿刚到京师城,一时间还有些不大适应,所以……才没什么胃口。” 沈叹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似是要瞧出她的魂魄来,直到看得海颜的脊梁骨都快要撑不住了,方才听见他又道了句:“我在府上特意为你准备了晚膳,今天你先入府看看,别明天大婚,嫁错了门。” 海颜:“!!!” 一句话,讽刺得海颜仿若被雷劈中一般,从头到脚僵麻在原地。 他……他刚才听见清荷跟我说,要找杨睦山商讨退婚一事了? 他还听见了什么? 方才我……我还说了什么? …… 沈叹却不由分说地抓住她那只惨白纤细的手,就往屋外走。 海颜自知反抗不了,便只能认命地被他牵着走。 两人路过尚在跪着的清荷时,沈叹站定了脚步,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浑身吓得发抖的清荷,道:“你跪在这儿好好反思,夫人什么时候回来,你再起来!” “……是!” 这会儿刚到酉牌时分,风雪倒是有了渐渐停息的趋势,但路上行人依旧不见几分。 海颜端坐在轿内一动也不敢动,身边的沈叹纵然闭目而憩,她也觉得,整个轿内仿若黑云压城般的窒息。 她不敢撩开轿帘,去看一眼路过的街景,去看一看她曾经熟悉的街市。 她只敢在那轿子摇晃的间隙中,透过轿帘的摆动,去窥视路过的苍茫街景。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儿的。 明明之前在杭州城,她跟养伤中的沈叹,还能偶尔打趣几分,可怎么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一切都变了味儿呢? 海颜的思绪刚转悠到这儿,耳边却听见沈叹说:“你之前说,你也是京里人?” “是。” 旋即,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