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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问暖几句。 左右不过是,有没有受欺负,住着可还适应,是否有短缺,要不就说一说府中规矩,女子规诫。 心与乖乖听着,一个劲儿点头。 话全靠自己一个人说,总有说完的时候,大夫人寻着机会便略做停顿,暗示对面的女人接话。 心与隐隐有所察觉,倒是想接,奈何她不会说话,唇语对方又看不懂,不论自己说什么,宜玟都是一副眉头紧蹙的模样;而比划呢,宜玟又根本没有耐心看,自己则差点打翻手边茶盏和果盘。 宜玟只能自己顶上,在心里把这腌臜丫头和她那个死鬼夫君痛骂了百遍。 心与不敢吱声,只能低头喝茶赔笑。 其实就算能说话,她们也没法聊,毕竟自己能说什么呢,会的不是织布就是种田,这大少夫人管家,和钱和人打交道,基本不怎么去织坊,种地更是见都没见过。 约莫又过了半炷香,话翻来覆去说烂了,宜玟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忽然想起昨日祝云海酸他们郎情妾意,又道老三爱画成痴,思前想后,这女人为了投其所好,或许多有研究,便试图和她聊聊六朝四大家中曹不兴的佛画。 心与不知。 “你可知那顾恺之以形传神,可谓先朝无出其右?” 仍是摇头。 “那画圣吴道子呢?” 还是不知。 宜玟烦躁不堪,又满心嘲讽,自己同她聊的又不是稀奇癖好,还都是历朝历代画坛鼎鼎有名的人物,连她这不擅丹青水墨的也都能说上,这女人却跟臭石头一般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祝云川看上她哪一点。 这位大少夫人对她不如对大少爷顾及面子,那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饰,心与被她盯得如坐针毡。但即便如此,宜玟仍是没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她在这里已经坐足了一个时辰,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不出的,都说了,但始终不肯送客。 心与知道,以大少夫人的性子,绝对不会喜欢跟人闲聊,尤其是跟她这样的人,所以起初,她以为宜玟是来立规矩的,因而不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一一应下来,后来又以为是试探,试探身份心思,但等到现在,这些推测尽数被推翻。 不让自己走是为什么呢? 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那就只能是……神明大人? “哎哟,我肚子痛,要拉屎撒尿。”心与捂着肚子,怕她不懂,故意蹲在地上粗俗地比划。 宜玟赶紧让她去,还捏着绣花手帕捂着鼻子,说:“出恭不说出恭,小解不说小解,果然是乡下人,只知道拉屎撒尿。” 心与没把话放心里,趁机跑了出来,一门心思想回锦华苑。 但两处院子离着远,可不是眨眼便能到,她心里着急,慌张之际,迎头便撞上一人。对方“咦”了一声,一把扭住她的胳膊,心与抬头,发现来的正是银杏。 “夫人,不好了,少爷被大少爷请走了!” “去哪儿?” “说是请了名家办画宴!”银杏急得低声哭泣,“定是有备而来!少爷走时什么都没说,婢子担心,这才偷偷来寻夫人。”说着她又朝四周张望了几眼,确定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可千万别叫人看见,万一通风报信,叫大少爷知道……” 心与一听,也冷静下来,不敢打草惊蛇,和银杏草草说了两句,便回了院子。 刚走到茅厕附近,便碰到了宜玟的贴身丫鬟袅娜,只听那高额凤眸的丫头故意道:“我家夫人怕三少夫人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