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陶县令并无半字虚言,边境之地罕有这般曼妙的佳人。她身形清窈,体态婀娜。面色如玉,雪肌耀目。双眸氤氲含情,细腰似不盈一握,美艳如神女。 “主子,奴才先行告退。”话音未落,室内仅余他们两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高大公子站在数步之遥,双眼冷漠幽深,像极了暗夜里凶猛的鹰隼。纵他格外英姿俊雅……仍教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似乎饮酒了,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冽。此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目光直白,不近人情,遽的人手脚发颤。 蓟春婴斜眼觑向喜床上的女子,肤白胜雪,宛若海棠初绽。许是紧张,她贝齿轻咬软唇,大眼清眸不谙世事。灯影斜照,羽睫映壁根根可数。 然而佳人虽好,与他何干! “你究竟是谁?” 他猛地抵近,单手发狠硬支起她的下巴。威严凛然,一副要将她看穿的模样。 饶是宋忍冬临危不乱,亦慌得手足无措。待心神稍定,才凝神端看那张俊美容颜,略微思忖,她蛾眉婉转,柔弱娇嗔:“盼大人怜惜!妾乃江南茶商之女,随母寻父至此。熟料天有不测风云,双亲皆病故,独留妾孤身飘零。后局势动荡,妾得陶夫人庇护方虎口脱险——” “我着人送你返乡。” 蓟春婴随手掀袍坐于床边,彼此肩头相依,偶然目光交汇,石投春水皱波。 霎那间,他历来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破天荒的涨红。运筹盘算的宋忍冬,则对此毫无察觉。 说的倒简单! 焉知这郡守是好是坏,更遑论向其展露真实身份。左思右想,宋忍冬觉得唯一可行的,还是设法留下。毕竟边郡长官的身份多有便利,且他不近女色,愈发教她心安。 方要开口,饥肠辘辘的小腹乍地惨叫。 “饿了?” 他一脸淡漠的伸出长臂,不甚在意地取了块喜饼:“喏。” “妾……哦。” 宋忍冬故作羞涩,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中的糕点,猫似的低头慢慢咀嚼。吃到一半,身旁男人忽然自顾自道:“姑娘既然不想走,那留下能做什么?” 轻抚腰间玉佩,蓟春婴敛神默不作声,抬眼望了望她。俊美侧颜微有变化,嘴角抽动却始终没再开口。 “妾身粗通文墨,愿为大人红袖添香。”说着她造作地挤出两滴泪,脚步一崴跌落在男子宽厚的胸膛,竭力仰头浓睫扑闪:“大人……” “放肆!” 蓟春婴音色森寒,怒气冲冲地拽住她的衣襟。接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宋忍冬,便形容狼狈的扑倒在他脚畔。 双耳恨不得滴血,蓟春婴如遇夜叉般瞥了她一眼,冷声讥讽:“我知你不过如此!浅薄妇人,惯会以色侍人!” “大人?”美人泫泣,灿瞳流光。 蓟春婴不屑一顾,孤傲疏漠地挥袖离去。 外面喜乐依稀可闻,那欣长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门开了,又关了,夜深了。 几番钻营,宋忍冬如愿留了下来。虽被安排在府内最偏僻的园里,但她落得清闲,再不必见那位郡守大人。 隐忍蛰伏中,她百般打探离散的随从。可惜北郡时局动荡,边境冲突隔三岔五发生。直至年关,南穆才侥幸获胜。 一时间,城内张灯结彩,气氛异乎寻常的欢快。就连素静的郡守府,也罕见的忙碌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