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翻涌

观月初曾经在脑海里设想过下次见面时他要说的话语，关于思念，关于不得的爱。

可当他直视着那双眼睛时，他突然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见过那双漂亮的墨绿色眼睛里只有自己时的模样，他也见过愉悦欢乐惹上那双眼的样子，但更多的，是清清冷冷，如同被冰雪覆盖了的森林，充满了寂静。

可是现在，惯于收敛自己情绪的少女，那双眼里却有着清晰翻涌的痛楚与愧疚，填满了他的心，让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终究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而痛苦了吗？

绿野连天的河堤在绵延，两人安静立于其上，衣角被风吹动的时候，观月突然想伸手遮住那双眼睛。

而事实上，他就那么做了。

少女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着，有种灼烧感从手心开始蔓延，烧遍他的每一寸灵魂。

“夏夏，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初。”将他的手从自己眼前挪开，暮夏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背景是苍蓝的天空，模糊了观月的眼。

“又没有好好吃饭吧，总觉得你瘦了点。”

投之以温柔一笑，观月仍然注视着她的眼睛，“夏夏，总是会问些很傻的问题。”

“我哪有？”抓了下头发，暮夏掩去眼里的情绪，又是那样冷寂的模样，“小初不会不知道，我可聪明着呢。”

是啊，正是因为聪慧如你，所以早就发现，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金乌西沉，将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撒下，万物笼罩在一种柔软的色泽中，有归家的人群从他们身后走过，其间传来少年人嬉戏打闹的声音。

听着那些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暮夏忽然想起了他们的从前。

注意到观月初这个名字，是在国二那年的期中考结束后。

那一次，似乎在全年级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两个自从国一起便屠了圣鲁道夫各类成绩榜单的神话这次齐齐跌落神坛，而且成绩里都还有好几个大鸭蛋。

而此时，话题中心之一的凉川暮夏正手持着个雪糕，慢悠悠地穿过校园曲折的花园，惹了一身花香从花园里钻出来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公布成绩的红色榜单，以及黑压压挤在前面的人。

无聊，彼时的暮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她要进教室偏偏要经过那光荣榜，索性停下脚步站在花园里，等上课铃响了再慢慢回去吧。

“观月初？”听着那群人传过来的叽叽喳喳讨论声，暮夏咬了口雪糕，口齿不清的重复。

“还以为不会在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呢。”

有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漂亮得如同易碎的水晶一样，这是她回头后脑海里涌起来的第一个念头。

有风的午后，满院的枝叶晃动着，那个晶莹如水晶般的漂亮少年就随意的地站在树下，优雅又倨傲。

“你是？”到底是看惯了自家堂哥那般俊美如妖孽的男子，暮夏很快便反应过来。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自信从容的少年卷着自己额前发丝的手一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我是观月初，和你做了一年半同班同学的观月初，和你的名字无数次并列的观月初。”

那时候的观月只觉得挫败，崇拜、喝彩与呼喊，作为圣鲁道夫首屈一指的优异少年，这些东西他已经见的太多，可眼前的这个少女，眼底清冷明澈，好像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