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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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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漫长而沉重的谈话,周南荀去医院,找主治医生要张凤霞最近的检查结果,医生说:“老人运气好病发现得早,但她拒绝治疗,拖这一年多,已经出现扩散,再不治,大概坚持不到年底。”

周南荀和医生道了谢,从门诊出来,直奔停车场,上车没马上开走,他按下车窗,点燃一根烟。

干冷的风吹进车内,乱了头发,他毫无察觉,手肘拄着方向盘,拇指和食指、中指搭落一起捏着烟,目视前方,一口口吸烟。

天色暗沉,白烟顺着车窗在冷风里散尽。

周南荀如墨般浓黑的眸,盯着车窗前的来往人群,看见的却是小时候,张凤霞夫妻给他买新衣,包饺子,过生日的场景。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张凤霞夫妻照顾完父母又来照顾他,这份恩情,已融进血液无法割舍,周南荀当即做好决定。

山路蜿蜒,树木枯黄,白色SUV在呼啸的冷风中穿行,稳健快速,十分钟后停在一座没有石碑的坟前。

下车的人,一身漆黑,眸色冷淡。

周南荀走到坟前,拔掉坟周枯草,拿铁锹给坟头填几锹土。

做完这些,他从车里拿下一束花放在坟前,清新的花香混在冰冷的风里。

周南荀在坟边坐下,脊背靠着还没完全解冻的土,寒气像一根根针扎进皮肤。

他忽然想起父亲的尸体也是这样冰冷。

二十年前的冬天,八岁的周南荀被老师喊到教室外,交给一位警察叔叔。

那叔叔没告诉他去哪里,只沉默地开车,下车见到殡仪馆几个字,他还是茫然的,直到瞧见父亲裹着白布的尸体,才恍然明白怎么回事。

扛着他奔跑的温暖身躯,变成一具冰雕。

尸体在山里被发现时已经冻了一夜,父亲发丝雪白,睫毛结冰,每个细胞、每个神经都被冻住,生命永远停在36岁。

已经失去母亲的周南荀,在那一天彻底成为孤儿。

之后的二十年,他吃着百家饭,野蛮生长,像漂泊无垠的野风。

八岁的孩子还不懂世事,长辈们帮衬着将周父的尸体火化,和周母一起埋进周家祖坟,也立了石碑。

没多久,坟被人刨开,周父的骨灰被扬撒满地。

盗墓贼带着恨意,周家人怕他再来,便把周南荀父母的坟移进不知名小山,不敢再立石碑。

现在坟里的周父骨灰只有一点点,是当时周家人从地面捡起的一点放在里面,给周南荀留个念想。

学生时代周南荀常来看望父母,工作后那案子依旧毫无线索,他无颜面对父母,来上坟的次数也愈发少了。

张凤霞是过去照顾周南荀的那些亲朋好友里唯一个,人在风絮县,且还活着的,张凤霞一走,他就彻彻底底孤身一人,想到这些不免失落。

“爸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阿姨走。”周南荀对着冷冰冰的坟说,“你们放心,不管一年还是两年,只要能延长生命,我都要去试,会让张阿姨去医院,也会找到那个人,给你们交代。”

山间气温比县城低,树尖还有未融化的雪,草树枯黄,天色阴沉,耳畔的风,像故人的哭嚎,凄凄切切,连那鸟鸣也是悲凉的。

周南荀靠着父母的坟坐了半小时,竟未觉得冷。

他看了眼时间,坐转跪,对父母磕三个头,随后离开。

发动引擎前,他给张凤霞打电话,讲妥条件,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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