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拥抱下

布鲁斯对这个城市有着深到骨髓里的厌恶，但他伪装得很好，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真面目。阿尔弗雷德或许能够理解，但他不会对其有所评判，而在这个城市里，唯一一个能影响他的选择的，只有现在站在他面前，面露怒火的人。

他带着韦恩夫妇的祝福出生，接过他的护士对他微笑，随后将皱巴巴的婴儿放到产妇的手里，随后玛莎对着他微笑，这一刻，布鲁斯·韦恩已经有了雏形。

他被寄予厚望，不用父辈奔波劳累二十年为他铺平道路，因为他出生就站在了寻常人的终点。布鲁斯的名字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正义、善良、金钱……这一切都不需要，因为对他来说这些都触手可得。所有人都知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表现得华丽而无害，他无需取悦他人，因为他是被取悦的对象。

布鲁斯·韦恩站得太高，他看不见哥谭最深处的黑暗，年幼所触碰的挫折对底层人来说只是每一天会经历的事情。

他对女性的印象来自于母亲，一个温和的，柔软的，弱不禁风的。他的父亲托马斯教导他要保护母亲，你要做一个对女士体贴入微，温柔的绅士。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将认为和女性相处时自己天然占优势，因此女子本弱，值得怜爱，正如爱物。

所以当他遇见她时，他一瞬间迷茫了。

和以往遇见的女性不同，她没有锋芒毕露如尖刺般锐利，也没有笑一声就会把人骨头都给笑软的本领，更没有迷倒众生的容颜。她真的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他却认为这样的她离他太遥远，触不可及。因为他发现她不需要布鲁斯去保护，也不需要人去对她呵护，也不需要用金钱去滋润。

她需要的是信任，是承诺。

而这，恰好，韦恩夫妇都没来得及教会他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也对着他亲爱的姐姐说了一遍一遍谎言，忽略了她眼中一次又一次失望。

布鲁斯·韦恩不会在青春期弹女同学的肩带，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当他发现其他人这么做的时候会用精彩的话语转移众人的注意，可也就到此为止。他会在看到女同学偷偷摸摸从袋子里掏出什么东西时露出文化所允许的惊异，并不会跟寻常男生那样会发出嘲弄，因为他知道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可也到此为止，他不会去想着改变。

当他充分接受女子在两/性中的惯有处境时，他就慢慢接受了软/色/情的形式，学会了如何应付派对上疯狂的热情，慢慢学会接受自己的欲/望，他学会在调情时突然对着爱人落下亲吻，在欲拒还迎的反抗中放/纵自我。

当然，这些都会让他看起来更像正常人。更像大众对于花花公子的刻板印象。如果他试图挑战上面这些惯例，布鲁斯·韦恩才会成为真正的异类，一个异类，怎么会中受欢迎呢？甚至在习惯了普遍男性形象的女性中也不会受欢迎。

没有人会突然变坏，他们早已坏了——不仅在哥谭的人会慢慢腐烂，全世界的人都在跟着慢慢腐烂。

他本想跳进这烂泥一起腐烂的，他恨哥谭，却也是哥谭的一份子。哥谭的黑暗只会日与俱增，他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在拯救哥谭……布鲁斯·韦恩随着浪潮，想要彻底融入其中。

「布鲁斯，我们需要谈谈。」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有所迟疑。

女人因为夜色将至脸上落上几许劳累，因工作而憔悴的神情怎么也遮盖不住。但哪怕是这样她也想着与他沟通，想传递到哪怕只有一丝的情感。

她出生于哥谭最深处的黑暗，却因为一次意外的机遇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