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一扬炎威
“这还要预订?”殷疏雨奇道,把小胖子从头打量到脚,见他被绫罗绸缎裹得似个小肉粽子,显然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刘备书的钱这么好挣,那她可要掺和一脚。于是写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取了个花名叫东风主人,一时间在江南的艳词市场,可谓是名声大噪,风头无两。 殷疏雨笑吟吟道:“告诉他还要再涨两成,就卖给他。” 刘备书的市场日新月异,赶上趟的能吃口热乎的,她还是要把重点放在《诗道》上面,张和尘说得对,读书人注重清誉,她现在没有文名,写艳诗赚钱没人知道,等考上童生,就要换个赚钱的路子。 “唉,依小姐的去办。”张和尘当日劝不住原主,今天自然也劝不住殷疏雨。 他就要告退出门,殷疏雨自金光流过,身子爽利许多,忙喊了一声世伯,“带我同去!” 张和尘转身,为难道:“小姐还是在家耍耍,这些讲价的事,就让老身去办。” 她起了玩兴,在周家时天天拘在梨花院,好不容易跑出来,拖了张和尘袖子央求:“我知道世伯有法子,能不让别人认出我。” 张和尘叹了口气,殷家就剩殷疏雨一棵独苗,殷父和他名为主仆,情若兄弟,殷疏雨在他眼里,和小侄女差不多。 他取出一套青衣小帽,让她穿戴上,又不知从哪儿拿出画眉的眉笔,给殷疏雨的淡眉画浓,在下巴上寥寥添上几笔,最后拎出一双积了许多灰的厚底鞋。 一番捯饬下,殷疏雨看着就像富贵人家的小厮,清瘦伶俐,二十来岁,下巴上还有发青的胡茬。 纵然是殷夫人亲至,也认不出这是她美姿貌的女儿。 “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侄子,叫张书。” 殷疏雨乖乖点头,跟在张和尘身后,出了羊圈巷。张和尘把她当小孩子看,一会儿买盒豌豆黄,一会儿买一小碗鳝丝面,一直把她领到琉璃街对面的茶馆。 在雅座上,叫了一壶清茶,两盘茶点,嘱咐她在这里吃点心,听书,别和陌生人说话,他和书铺老板交涉好了就回来。 她把一颗大好头颅点酸,才送走张和尘,独自吃着盘中点心,偷听别人讲话。 也是巧,坐殷疏雨斜对面的,就是那个花八贯钱买《花间集》的冤大头小胖。他穿了一身大红衣裳,艳得像是牡丹花仙,然而牡丹花仙绝没有这么胖的,腰上的织金带子虽然绷得厉害,他还能说话不带喘气,一顿就往嘴里丢一个灌汤包子。 “东风主人的《花前集》,你买了没有?你买了没有?你买了没有?”小胖摇头晃脑,很是得意。 这花前集的名字,是殷疏雨看了花间集三字随手取的,早知道第一本就卖得这样好,就该取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传世。 桌上的其余的三个半大少爷,和他打扮得一样鲜艳。被小胖挨个问过去,每一个都很给面子地摇头,“没有。” “我没买到。”鹅黄衫子说。 “我也没有。”绛紫衫子说。 小胖昂起肉墩墩的下巴,昂得狠了,露出一线脖子来,骄傲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有,大爷我买了二十本!” 他掰着粗粗圆圆的指头,大拇指上的翡翠光华深邃:“一本收藏,一本藏在枕头下面,一本藏在床板下面,一本用来看,一本用来送大哥,还有十五本,就卖给你们。” 小胖一张团团粉面,笑得竟很邪气,“都是朋友,一本《花前集》也就卖二十贯吧!” 小伙伴惨叫出声:“太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