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湿粘在后背,经风一吹竟有几分透骨的冷。宋珉跌坐在地,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下巴搁在膝头,眉峰紧锁,双目却空荡荡。 张清逸掳走自己的具体原因必定和燕琳琅有关。 而二人与她之间的交集,除了南安县,就是那卷佛经。再怎么看《地藏菩萨本愿经》都只是一本普通佛经,虽不知二人想要什么,但张清逸并无理由欺骗她。 他如果真的撒谎,只消把程逢往佩玉面前一带,身为公主贴身婢女的佩玉一定认识宴小将军的长相,谎言便不攻自破。 所以,出身军户、父母双亡、路遇劫匪、押镖进京、雨夜出行全都是谎言,连名字都是假的。 宋珉试图理智地猜测程逢这样做的原因,但那根珍珠发簪重若千斤,压在她头顶、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只张了口咬住胳膊,痛意传来,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仿佛找到理由,断了线似地下坠,滑过面颊在衣袖晕开深色的痕迹。 青竹闷头静候,听到开门声看过去,木头似的脸闪过震惊。张清逸肩头衣衫染血,一瞬不停地跨进隔间,没一会传来召唤,青竹看了眼宋珉房间,收起眼底的不解。 进门时,张清逸正举着右手,手心手背翻来覆去地打量。“青竹,我下不了手。” 燕琳琅召见宋珉,极有可能是佛经之事被她发觉,等到太后寿诞,岑玉瑶受封之际,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宋珉的字迹是物证,她本人则是人证,到时候不仅岑玉瑶,整个国公府都会受牵连。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宋珉不能留。 张清逸从来杀伐果决,在他看来那些贱民命如猪狗,为立声势也曾执刀杀人,这还是头一次对人手软,亦或是心软。 世子没跟他说过一句无用的话,青竹握紧剑,耿直地开口:“那属下去杀。” “你敢。” 青竹默默收回踏出的脚步。“属下为您用上药吧。” 张清逸低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衣袍,脑中想起的却是少女脖间的淤痕:“请个大夫为她诊治。” “多付些银钱。” 青竹心中一凌,“是。” * 是夜。 过了宵禁,城中除了巡卫军,只剩打更人间或地吆喝,家家户户闭门熄灯,京城陷入沉睡。 某家忽而响起婴儿啼哭,妇人将儿子抱进怀中哼着童谣哄睡,阵阵整齐的闷声由远及近。 妇人疑惑地推开窗户一角,长街上,密集如蚁的士兵四人为一排,蜿蜒百丈长,执着长矛,一路向前去。 关了窗,妇人大气不敢喘,贵人们的事不是她能管的,只是忍不住纳罕,他们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国公府…… 小厮屁滚尿流来传消息时,张宏业正和新纳的小妾打得火热,好事被毁,他极不耐烦地开口:“你最好是有要事禀报!” 小厮哭丧着脸:“国公爷,咱们、咱们府被人围了!” 小妾将将十六,正是性子娇纵的年纪,闻言趴在张宏业肩膀咯咯咯笑起来:“你怕是在前院喝酒喝糊涂了吧!” 小厮差点哭出声:“是宴小将军!他带人围了国公府,国公爷,您快去瞧瞧吧!” 张宏业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拎起裤子冲向前厅。 洪惠形容憔悴,眼底一圈青黑,岑玉瑶悄悄打了个哈欠,手指不停歇的为洪惠按肩。 张宏业衣衫不整,丫鬟女眷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