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太微学院，戒律堂。

一身宽大长袍，面容惨白瘦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他面前是一片如星空般的虚无，其中光点莹莹闪烁，缓缓在其中更替移动着。

男人伸出手，慢慢拨动这片虚无。

隐藏在虚无之中的光点也因转动而显露出来。

那些光点一颗连接着一颗，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其中某一颗，被触碰到的光点便向外发散出细线一般的光芒，向上投射出蜿蜒的线条。就像是从树叶的叶柄处向上延伸，生出一条主脉曲折向上，数条旁脉交织如网。

卿眠静静凝视着那条曲折向上延伸的叶脉。

叶脉不长，约与人的手掌加手指的长度相契合，像是烙在一片宽大的叶子上，但叶脉主脉处却有一道断痕，分外显眼。

卿眠的目光落在那断痕上许久，随后抬手轻轻一抹，掩去虚无的存在。

敲门声响起，随即门扉被推开，白色的光亮透照进来，形成一块与黑暗分明的界限。

门口的人背对着日光，走入戒律堂中。

“师兄。”柳子濯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他步入戒律堂中，门扉在他身后无声的闭合，

“我收到了邀请。”柳子濯的脚步不停，向着卿眠正对面走去。他站在方才消失的那片虚无处，低头同坐在蒲团上的男人对视。

“那场角逐将再度开启......在一个月后。”

卿眠闻声微微抬眸。他似乎对柳子濯口中的“邀请”并不意外。但仍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这一次你还要去吗？”

二十年前那场发生于连州雪渊的大战，便是因一份邀请而起。九州各地收到邀请的二十八位大能前往汇聚，只有七人幸存。

柳子濯是其中之一。

而今他再度收到邀请。

柳子濯的右手负在身后，指腹轻轻摩挲着衣料。他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去。”

“二十年前我尚且年少，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应下那场邀约也没什么。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有了道侣与弟子......”

他顿了顿，轻声说：“我不愿去。”

“那么这份邀请，你打算作何处置？”卿眠低咳了一声，“按照当年的规则，一份邀请对应一人，而角逐要所有手持邀请者到齐才会开始......若你不去，其他收到邀请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戒律堂中安静片刻，师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柳子濯率先开口：“邀请可以抢夺，亦可以赠予。学院中那些老家伙觊觎它已久......既然他们想要，那我送出去也无妨。”

·

柳元初跟着柳怀青回到太微，往易微堂去找桑云之。

易微堂中空空荡荡，桑云之并不在此，柳子濯也不在。柳怀青示意柳元初坐在易微堂前的台阶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你师兄。”

柳元初慢吞吞的点头。

她目送着柳怀青的背影离去，感受到易微堂的风吹到脸上，吹动门前那一串细碎的贝壳铃铛。

不规则形状的贝壳碰撞，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柳元初仰头，看着那串贝壳铃铛。

那是祝可从青州带回来的。

她的师娘祝可，并不如师尊柳子濯那样名扬九州，天下皆知。甚至很多人都只知道濯清仙尊有位道侣，却连这位道侣生得什么模样，叫作什么名